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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門口鬧的這一出,已是教她曉得了,這往後在這武安伯府的日子只怕是不好過的呢。
而葉安回過神來,已是讓小廝過來搬馬車上的箱籠,自己則是躬身親自引著葉賢嘉等人去外書房見老太爺。
老太爺名叫葉紹松,早年也是個紈絝子弟。八大胡同裡但凡稍微冒了個有名氣的美人出來,他必定是要去捧場睡一睡的。敗壞了無數家財不說,結果自己還被掏空了身子,落了些個不好的病症下來。蔣氏自然是不願意再與他同房的,所以便打發他來了前院,遣了小廝丫鬟服侍著,輕易也不讓他入後院兒。
現下葉賢嘉等人進了外書房,葉紹松已是端坐在書案後的花梨木圈椅裡了。
畢竟是得了病的人,再是每日精心的調養著,到底還是瘦的只剩了皮包骨,紙片人一般,連他身上的那件檀色圓領錦袍都撐不起來,鬆鬆垮垮的垂著。
一家子進了屋之後,葉賢嘉當先一撩衣袍下襬,跪下去磕了個頭,只說著:“父親,不孝子回來了。“
與方才門外在下人面前的面沉聲冷相比,葉賢嘉這當會眼中含淚,語帶哽咽,真可謂是孝子情深。
葉明月暗中瞅了葉賢嘉一眼。
她素來便曉得她這個爹爹面上看著溫和,可其實也是個人精,不然不至於中間幾次遭貶又很快的升了上去。不想現下他做了這樣的一副孝子的樣兒出來也甚是令人信服。
但很快的葉明月便隨著薛氏一塊兒也跪了下去,對著座位上的葉紹松磕了個頭。
她自然不會真磕,不過是彎了腰,做個樣子罷了。
這時就聽得葉紹松中氣不足的聲音在說著:“都起來吧。”
於是葉明月便扶著薛氏的胳膊,一塊兒起身站了起來。
葉紹松的目光在葉賢嘉的面上轉了轉,隨即又在薛氏等人的面上轉了轉。
輪到葉明月的面上時,他目光多停留了片刻。
葉賢嘉便趕忙的說著:“這就是月姐兒。”
葉紹松點了點頭,開口說道:“這孩子相貌倒是生的極好。”
然後便揮手示意著身旁的丫鬟上前來,對著葉明月溫和的說著:“你出生的時候遠在蘇州,祖父也沒法送你些什麼。現下一併補上吧。”
葉明月瞧著面前丫鬟手裡捧著的螺鈿錦盒,心裡天人交戰。
她以往無意之中曾聽得薛氏和葉賢嘉聊起過,曉得這個葉紹松因著以往風流的緣故,身上曾經是得了些個不好的病症的。雖然後來是治好了,可她也是不願意接他的東西。但現下 刻薄祖母
葉明月隨著葉賢嘉在任上的時候多住在府衙後院,景緻有限。現下猛然的進了這武安伯府的後院,粗粗一眼看了過去,山水縈繞,花木扶疏,瞧著倒是幽雅的緊。
蔣氏住在鍾翠堂,縱然是闊別了十六載,可薛氏還是認得路的。
現下她便一面由葉明月扶了在長廊上走著,一面伸手指著各處對她說道:“那邊臨水的那處亭子叫做香雪亭,冬日裡坐在裡面賞雪是再好也不過的。旁側的那一片林子雖然是叫做梅園,但也不過略略的有個十來株梅花罷了。不過好在都是檀香梅,倒也還算得是珍品。待會等咱們安頓好了,便叫著丫鬟來折一枝回去,清水供在瓶裡,滿室都是香味兒呢。”
葉明月一一的應了,不時的又問著一些其他的話兒,薛氏也都回答了。
母女兩個人這樣一面說著,一面走著,很快的就到了鍾翠堂。
鍾翠堂的廊簷下站了兩個小丫鬟,正雙手攏在袖中,在那裡輕輕的跺著腳取暖兒。見得薛氏一行人來了,她們兩個便迎了上前來,目光打量了一打量,見著薛氏和葉明月衣飾華貴,便遲疑的問著:“您兩位是,二太太和五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