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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聞靳屈指敲點著桌面,不徐不緩道,“少爺心善,為人處事都很隨和,朋友多,有什麼困難,必定會有人伸出援手。”
“朋友多,那也得看是什麼朋友,會不會牽扯到利益糾紛。”
管家自知說多了,他及時收住聲音,尷尬的咳了兩聲,“客房在二樓,房間都打掃乾淨了。”
裴聞靳沒動,疑似在發呆。
管家看過去的眼神奇怪,“裴秘書?”
裴聞靳,“嗯?”
“不早了,”管家說,“我帶裴秘書去客房吧。”
裴聞靳這才從椅子上起身。
到了半夜,二樓一個房間的門開啟了,裴聞靳把門帶上,衣褲整齊,從頭到腳是一貫的一絲不苟,似乎都沒在床上躺過。
今晚的月光稀薄,長廊一片漆黑。
裴聞靳沒去模牆上的燈開關,而是在黑暗中行走自如,準確無誤的停在一扇門前,他擰開門把手,門發出輕微聲響。
門開啟的一瞬間,有亮光從房裡跑了出來,親暱的撲到他腳邊。
裡面傳出少年促狹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我知道你會過來,所以就沒鎖門。”
裴聞靳抬腳走進去,反手帶上了門,他鬆了鬆領帶,解開襯衫上面的一粒釦子,看著靠在床頭,眼睛亮晶晶的少年,“沒睡?”
“沒呢。”唐遠招招手,“過來。”
裴聞靳站過去,“為什麼不睡?”
唐遠瞪眼,這男人在明知故問,他慢悠悠的笑著說,“白天發生了那樣的事,我還能睡的著,心多大啊?”
裴聞靳的面部肌肉隱隱一抽。
唐遠的氣色很差,眼睛裡倒是很有神采。
裴聞靳喜歡少年的眼睛,彷彿能一眼看到人的心裡去,“邁出了那一步,是不是覺得反而輕鬆多了?”
唐遠偏開頭,沒搭理。
裴聞靳沒有放過少年,扳過他的臉讓他看自己,“嗯?”
唐遠氣著了,“怎麼這麼煩人呢你?”
裴聞靳抬起大手蓋到少年頭頂,把他被燈光照得發黃的頭髮揉亂,“少爺脾氣。”
話裡有寵溺,有縱容,唯獨沒有絲毫怒意。
唐遠舔了舔發乾的嘴唇,碰到上面結痂的傷口,他剛綿軟下來的眼神就變得凌厲起來,跟小刀子似的嗖嗖飛過去,“仲伯看到我嘴上的傷都嚇著了。”
裴聞靳面不改色道,“多看看就能習慣。”
唐遠,“……”
裴聞靳摸摸少年的額頭,手往下移,模著他的臉,“不燒了,就是瘦了。”
“瘦了是正常的,”唐遠撇撇嘴,“我要是胖了,那才有鬼。”
裴聞靳不置可否。
唐遠舒出一口氣,“我出的汗多,睡衣溼了,被子裡也有點潮,睡著不舒服,你幫我換個床單,被套也要換。”
裴聞靳抬眼看向少年,眼神詢問,你等我過來,就是為這事?
“當然不是,”唐遠滿臉的冤枉,“主要是我想你。”
裴聞靳還看著他。
唐遠被看的渾身都毛毛的,他虛著呢,中氣不足,說話就顯得沒底氣,“你幹嘛不說話啊?”
“我在想,”裴聞靳低沉緩慢地開口,“我看上了你什麼地方。”
唐遠一個激靈。
裴聞靳的語調冷淡,言詞犀利嚴苛,“生在大家族,卻有不該有,也不能有的柔軟心腸,待人處事優柔寡斷,嬌生慣養,過於敏感,擅長自欺欺人……”
唐遠越聽,臉色就越難看,聽到後面,他耳朵邊嗡嗡的,眼睛就盯著男人那兩片薄薄的嘴唇,心想果然嘴皮子薄的人都無情,卻冷不丁的聽到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