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輕巧。」
祁岸不以為然,「我今天要是再出現,才是真刻意。」
想想也是。
要是每次來祁岸都剛巧在,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來貓膩。
更何況這大少爺傲嬌得很,壓根就不想讓宋枝蒽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不過話說回來,宋蘭時還是覺得祁岸要抓點緊,「反正你自己的事,自己上心,別背後對人家好的事都做盡,回頭卻被別人捷足先登。」
祁岸想說什麼,但想想,也只是無奈哼笑了聲,「我倒是想激進點兒。」
「怎麼。」
祁岸凝視著38層外的高樓林立又浮華的城市,漆眸烏暗,氣息微沉,忽然就想起高三那年,他與宋枝蒽的最後一次在微信的對話。
那時他馬術比賽失利,不止失去自己的愛馬,還從馬背上摔下來,昏迷半月有餘,後來即便醒來,也一直在醫院養傷。
祁仲卿本就不同意他賽馬,為此更是雷霆震怒,切斷他所有與外界的聯絡,這其中,首當其衝的就是宋枝蒽。
後來還是他的一個堂妹,來看他的時候,偷偷給他帶了一個手機。
祁岸按照對她號碼有些模糊的記憶,嘗試著給宋枝蒽打過一次電話,但對方始終沒接。
猜測可能在上課,被老師集體收上去,祁岸就沒再打,改為微信留言。
只是那時的他根本沒考慮過這個軟體的機制,那就是隻要換手機重新登陸,之前未讀的訊息,就會自動消失。
祁岸也沒想那麼多。
他只是把自己的情況,儘量還原地告訴她,除去自己住院和失去愛馬的這件事。
然而等了很久,宋枝蒽都沒有回他。
後來到了晚自習的下課時間,祁岸打影片給她,可回應他的卻是毫不留情地拒絕。
等到將近凌晨,宋枝蒽才回訊息給他。
不是以前那種溫乖順糯的語氣,像是完全變了個人,冷漠到陌生。
她說,是他父親不允許她繼續纏著他,所以她就不會再聯絡他。
祁岸從一開始就知道祁仲卿切斷他和外界聯絡一定會有這種打算,所以他第一時間就跟她解釋,告訴她,他以後會和祁家脫離關係,獨立生活,所以她不用考慮他父親說什麼。
怕她還在生氣,再加上當時他的胳膊沒有完全恢復,祁岸便打影片電話給她。
哪知宋枝蒽依舊保持沉默抗拒。
似是斟酌許久才說:【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一起去北川大了,你的前程我耽誤不起】
那是祁岸人生中第二次,感受到心臟塌陷的窒悶痛感。
第一次,因為愛馬球球去世。
第二次,則是因為宋枝蒽。
空且沉寂的病房裡,無人知曉,那一身驕矜傲骨的少年,就被這簡單的一句話,拆去周身力氣,曾經固若金湯的信念與渴望,也在此土崩瓦解。
祁岸不死心的問她:【那要是我心甘情願呢?】
是他心甘情願,放棄出國,留在國內陪她上理想的大學。
也是他心甘情願,與祁家鬧翻,甚至為了脫離掌控,前去馬術比賽只為贏得獎金。
然而心裡這些動盪情愫還未開口傾注,宋枝蒽便先一步堵住他所有進攻的路。
她說祁岸,我不願意。
緘默十餘秒。
宋蘭時納罕發問,「欸,是我訊號不好嗎?怎麼突然沒聲音了」
祁岸眼底漫開冥冥不清的冷寂,斂回神,「在。」
話音落下,他語調低淡地接起上面的話,「我的意思是,宋枝蒽就是隻蝸牛,看著又慢又軟,但只要一碰,就會縮回殼裡去。」
宋蘭時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