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愷眸色急切,「我沒有裝,我是真的喜歡——」
「別說了。」
宋枝蒽神色足以稱之為冷漠,她一字一頓地打斷他,「你讓我覺得噁心。」
「不論是你,還是應雪,都讓我噁心。」
之前任何難聽的話,何愷都可以做到左耳聽右耳冒,單單這句,像是子/彈擊穿他的胸口,整個人像是斷氣了那般難受。
宋枝蒽卻還沒說完。
「我今天來見你,不是為了聽你說這些沒用的。」
「我只是想告訴你,從今往後,請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生活中,包括你的母親。」
「如果她對當年的事情不知情,我很感激她對我的好。」
「但不管怎樣,我跟你已經徹底結束,請你跟應雪做個正常人,不要再來糾纏我。」
「如果還來糾纏,我宋枝蒽必十倍奉還。」
從未聽過她對自己用這麼絕情的語氣說這麼狠的話,何愷像是被抽走渾身力氣,多餘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宋枝蒽默默壓下一口氣,「至於欠你的十幾萬,我今晚會湊齊還給你。」
聽到這話,何愷哽住,「祁岸沒跟你說嗎?」
宋枝蒽看他,「說什麼。」
何愷像是覺得丟臉,欲言又止好幾秒才道,「他昨晚已經幫你把錢還給我了。」
「……」
「還警告了我。」
這次換做宋枝蒽猝不及防地怔住。
何愷莫名被祁岸秀了一臉,呵笑了聲,「做好事不留名,還真是他作風。」
「之前被記過也是。」
「明明是自己告發自己,非要說是我告的狀——」
宋枝蒽越聽越不爽,「閉嘴。」
「……」
「他再怎麼樣也輪不到你來說。」
兩句話兇得何愷頓時睜大雙眼,他看起來極為委屈,「我說他什麼了啊,我明明在誇他。」
說完他更委屈了,低聲嘟囔,「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從來就沒這麼護過我。」
宋枝蒽嘴角抿起倔強的弧度,頗有種「你再說信不信我抽你一巴掌反正我也忍你很久了」的既視感。
何愷知道自己處在弱勢,鬱悶地收了聲。
想說的話都說完,宋枝蒽也沒什麼可逗留,於是丟下一句「既然錢還給你,那我們就兩不相欠」,轉身準備離開。
卻不想何愷忽然叫住她,問了她一個到最後都沒能死心的問題。
「雖然我知道這個問題很蠢,但我還是忍不住想要確定……」
「枝蒽,你當初喜歡過我嗎?」
「還是和我在一起,就只是單純覺得感激?」
何愷聲音吞吐,像是已經完全喪失自信的樣子。
可即便這樣,他也要豁出自尊來問一問。
宋枝蒽聞言,拉開門把手的動作停住,望向他的眸光微微閃動。
有那麼一瞬間,眼前的何愷和她記憶中的少年重疊在一起,他真誠善良又愛笑,每次叫她的名字,都會在後面多加一個「啊」。
但那已經是太久太久之前的事了。
久到宋枝蒽已經無法和那時候的自己共情。
唯一一點的難過,大概就是,陪她一起長大的那個少年,從來都只存在於她的想像中,而現在,更是一點值得眷戀的泡影都沒有留下。
到這一刻,她才終於體會到,人從生理上長大需要很多年,但心理上長大,有可能只需要一瞬間。
比如,做錯事就需要付出代價。
再比如,信任這個東西,如果一開始就沒有,那麼即便再多的時間,也無法培養出來。
可惜這些道理,宋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