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嘶力竭的喊叫,迴蕩在整個高二走廊,掀起一番不小的議論。
剛一下課,就有別的班的同學過來八卦怎麼回事,然而這個時候的祁岸早就去了樓下操場跑圈。
班主任親自監督懲罰,倒也因此無視了宋枝蒽。
宋枝蒽從開始的委屈憋悶與害怕,變成對祁岸的愧疚,但她又沒有勇氣下去看他一眼,因為她知道,如果自己下去,只會更連累祁岸。
她只能在燥熱的夏季課間,埋頭在書本間,一遍遍地做著化學題。
眼淚不知不覺地落下來,氤氳在習題冊上,暈開淡淡的墨跡,也在年少心上烙下深刻而灼痛的自卑。
那是她第一次,從真正意義上,覺得自己不配。
不配呆在成績這麼好的班級。
也不配站在祁岸身邊。
這種私密而隱晦的酸楚,就像一顆抱著糖衣的藥丸,含在嘴裡,苦得化不開,又無論如何都吐不出去。
好在,那天班主任沒有懲罰得太厲害。
室外接近四十度的高溫,她怕祁岸中暑,跑了七圈就讓他回來,而到當天放學,她都沒有再找過宋枝蒽。
易美茹更是不知道祁岸在學校鬧的這檔子事。
就像石子激起的小小漣漪,這段小插曲很快就歸於平靜。
只是祁岸接下來的幾天卻不好過。
雖然沒跑夠十圈,但學校操場太大,當天晚他就不太舒服。
偏偏易美茹又在外地,趙淑梅擔心祁岸擔心得七上八下的,還叫來家庭醫生。
醫生倒說沒事,只是熱傷風,打兩針吊瓶就好了。
祁岸倒沒什麼意見,躺在他的臥室,像個混球二世祖,要吃有吃,要喝有喝。
只是這些對他來說遠遠不夠。
等到大半夜,趙淑梅睡了,他反倒來了精神,展露他真正的磨人本性。
宋枝蒽在那熬夜刷題,手機就在旁邊滴滴響,清一色的表情包,每隔幾秒就打斷她的解題思路。
到後來,宋枝蒽把電話靜音,祁岸就乾脆打電話過來。
宋枝蒽又惱又氣,可電話一接通,語氣又忍不住軟下來,哽著嗓音說他能不能不要鬧了,她卷面上的大部分題都解不出來。
聽到她那憋屈可憐的聲音,祁岸意想不到地頓住。
安靜幾秒,他收回玩味的語氣,略顯嫌棄地說了三個字,「笨死了。」
「……」
「下來,我教你。」
如果是平常,宋枝蒽才不會聽他的話,可那天祁岸因為她生病,她從內心就無法拒絕他的要求。
於是當晚,她只能屈從於祁岸的「淫威」不那麼情願地抱著習題冊下樓。
祁岸也沒騙她,真的頂著低燒,啞著嗓子一遍遍不厭其煩地給她講題,雖然偶爾也會被她氣到用筆敲打她的頭,但總體來說,過程還是很愉快。
那也是宋枝蒽第一次覺得,這個霸道橫行的少爺,也會有這麼耐心溫和的一面。
也就是從那天開始,宋枝蒽成了祁岸臥室後半夜的常客。
通常是在趙淑梅和易美茹都睡了後,宋枝蒽才過去,兩人偶爾偷偷煮個宵夜,一邊吃,祁岸一邊給她講化學題。
宋枝蒽再幫他搞一搞多到寫不完的語文英語作業。
短短半個月時間,宋枝蒽不止胖了五斤,化學測驗的成績也突飛猛進。
就是那次小考後,祁岸開始跟身邊的朋友一起喝校外的奶茶。
幾乎每次都是他請客,拎著一大塑膠袋回來,和那群關係好的一群人分掉,留下一堆小鴨子盲盒。
宋枝蒽也因此拿到很多隻不同款式的小鴨子。
只不過她再也沒有明面擺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