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確實難過了好長一段時間。
因為他親眼看到宋枝蒽,偷偷在體育課時,把那封情書塞到他的桌堂。
小姑娘白皙的雙頰紅撲撲的,像是粉糯的桃子,眼尾那塊胎記在日光下也更像蝴蝶振翅欲飛的翅膀。
祁岸當時怕身邊人看到,第一時間拉著朋友走開。
後來體育課也沒上完,佯裝有事,一個人回到教室,只為看那封情書。
或許是他當初對他和宋枝蒽之間太過自信,以至於他根本沒想過那封情書不是宋枝蒽寫的,再加上阮潔的那封情書,是用網路上的卡通字型列印出來,所以祁岸根本分辨不出那不是宋枝蒽的。
只是還挺意外,這小姑娘用這種老土的方法告白,卻捨不得親筆寫。
信從頭到尾看完,唯獨漏了署名。
祁岸嘴角翹了一整節,一面在心裡嗤笑宋枝蒽用詞老土幼稚,一面已經開始盤算晚上怎麼教訓她要先以學業為主。
當然,他也認真思考了下以後怎麼偷偷在一起的事。
然而根本沒熬到晚上,他就被阮潔堵住,得知事情的真相。
——那封情書根本不是宋枝蒽的告白信。
從小到大,祁岸從沒丟過臉,這是第一次。
雖然挺對不起他,但宋枝蒽聽完,還是忍不住笑,「所以你那個時候才那麼惱羞成怒。」
祁岸嘖了聲,「你還好意思笑。」
宋枝蒽湊上去抱他,聲音悶悶的,「對不起。」
祁岸下巴抵著她的發頂,耐心十足地低語,「你那時候怎麼想的?嗯?真對我沒那方面的意思?」
難得聽他說這種不自信的話。
宋枝蒽心思軟爛成泥,「怎麼可能呢,你那麼招人喜歡。」
「……」
「哪個女生見了你會不心動。」
「說得好聽,」祁岸心裡舒坦,嘴上卻吊兒郎當,依舊要撒個嬌似的,「那你還幫別人。」
宋枝蒽懊惱抬眸,「是她太纏人了。」
祁岸吊著眼梢,顯然不信的樣子。
宋枝蒽就只能一五一十地把她和阮潔之間的交集說清楚。
兩個人也不是多熟悉的關係,那會兒阮潔在b班,宋枝蒽偶然一次坐公交回家,忘記帶零錢,是阮潔主動幫忙,後來經常來a班找宋枝蒽。
宋枝蒽沒什麼朋友,不想讓人感覺不好接觸,就順勢和阮潔親近了一段時間。
結果沒多久,阮潔就拜託宋枝蒽給祁岸送情書。
這些細碎的小女生心思,宋枝蒽不至於傻到看不出來,第一時間就拒絕了,可架不住阮潔死纏爛打,宋枝蒽耳根子軟,次數一多,就只好答應。
不過她那時想的是,祁岸應該會拒絕,因為祁岸連校花都拒絕過,又怎麼會答應阮潔。
但她沒想到,阮潔居然把宋枝蒽幫她放情書的事情告訴了祁岸。
更沒想到,祁岸為因此生那麼大的氣。
年少的心事總是酸澀且暗不見光。
宋枝蒽沒有那個自信祁岸會真的喜歡自己,所以也就從未想過,祁岸是因為生她的氣而離開帝都。
只當她在祁岸心裡並不重要,所以祁岸臨走一個字也沒跟她說。
直到幾年後的今天。
兩個人才終於有機會把話說清楚。
祁岸垂下眸,溫熱的唇瓣在她額頭上憐愛地親了親,嗓音低啞,「沒不在意你,在意得要死。」
「……」
「去帝都了也整天想著你。」
「……」
「但又生你氣。」
「……」
「想聯絡你又覺得沒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