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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當沒聽見。
唐遠乾脆換個人問。
老陳汗流浹背,“少爺,董事長這幾年身邊沒有人。”
“那剛才電話誰打的?”
老陳手抓著方向盤,斟酌著說,“一個畫畫的女學生,不是董事長的人。”
“噢。”唐遠砸了砸嘴皮子,“年紀輕輕的,很有本事,可以弄到你們兩個的電話,這個不接,就打那個,挺單純挺天真的啊。”
老陳的面部明顯的抽了一下,少爺形容的還真到位。
這個話題沒有就此結束,沒有在逼仄的空間裡繼續下去,似乎並不重要。
車開上山,窗外的景物變了,不再是高樓大廈,喧鬧街市,變成一大片一大片森林,外面連個人影都沒有,黑乎乎的。
唐遠一眼不眨的看著他爸,他知道方琳的事,人都走了,那些營銷號也不肯放過,翻來覆去的抓著她的病症跟輝煌史不放,各種摳挖,只為了挖出驚天動地的真相。
事實上當然沒挖出來。
方琳背後的人是他爸,不會坐視不管。
唐遠生出幾分唏噓。
最幸運的時候就是健健康康的時候,人真的不能生病,一生病,整個世界就崩塌了。
可是人又不可能永遠不生病,渺小且悲哀。
一回到家,老的就一頭栽進了書房。
小的找了個地兒跟物件煲電話粥,煲到了大半個小時,依依不捨的關火。
唐遠跑去書房,把窩在烏煙瘴氣裡面的老唐同志拉了出來。
父子倆洗漱完並肩躺一塊兒,一個看書,一個刷手機,各幹各的。
唐遠刷著最新漫畫,突然就從嘴裡蹦出來一句,“爸,你有沒有對我失望過?”
唐寅將書翻頁,眼皮不抬,“多的是。”
唐遠一路往下刷,看到一個感興趣的漫畫,他點進去看看,畫風不夠唯美,叉掉了,又接著找,“那你有沒有哪個時候想放棄我?”
唐寅依舊眼皮不抬,“沒有。”
唐遠丟下手機撲過去,伸手拿掉他爸的眼鏡,“爸,要是有下輩子,我還給你當兒子。”
“千萬別,”唐寅拿回眼鏡,“就你這無法無天樣,一輩子就夠受了。”
唐遠還有後招,“那我給你當爸。”
唐寅危險的眯起眼睛,“兔崽子,你再說一遍。”
唐遠在心裡嘀咕,當老子累啊,你看你,累成什麼樣了,我想讓你輕鬆輕鬆,這話他沒敢說出來,他給他爸捏捏肩,特狗腿子的說,“開玩笑的開玩笑的,你還是我爸,我老子,永遠都是。”
唐寅滿意的哼了聲,手把書翻的嘩啦響。
唐遠將他爸手裡的書拿走,合上,前言不搭後語的說,“爸,跟著心走,就能到達彼岸,這話我不知道在哪兒看到的,我覺得這話不錯,你拿去用用看。”
唐寅一愣。
唐遠把書跟眼鏡都放到床頭櫃上,關燈。
他體貼的留下一片黑暗,讓他爸釋放出內心積壓的情感。
唐寅枯坐了許久才回神,他把兒子踢開的薄被搭回去,獨自靠坐在床頭,半邊臉隱在陰影裡,半邊臉被稀薄的月光籠罩。
整個人顯出平時見不到的老態。
又過了很長時間,房裡隱約響起一聲嘆息,被黑暗盡數吞噬。
裴父裴母待了幾天就要走,二老不喜歡繁華擁擠的大城市,他們喜歡聞不到汽油味,聽不到剎車聲,出門不用面對車流跟人潮的老家。
老陳開車送他們回去。
本來是裴聞靳送,但他感冒了,頭昏腦脹,不放心跑七八個小時長途,才找了老陳。
唐遠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