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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今天不是唐遠奶奶的大壽,馮玉早就提前走了,或者說她就不回來。
唐遠跟丹尼爾分別在馮玉一左一右坐下來,在座的碰了個杯。
馮玉放下杯子,垂眼夾了兩截酥炸秋葵到盤子裡,也不吃,就用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撥著,悶悶不樂。
唐遠聽到丹尼爾用從未有過的溫柔語調跟馮玉說話,問她想吃什麼,要不要吃這個,要不要吃那個。
馮玉無精打采,偶爾應一聲。
丹尼爾既不灰心,也不嫌煩躁,依舊笨手笨腳的用中國的方式來照顧她,看她的眼神很寵,像一頭大笨熊守著自己的小白兔。
唐遠多看了兩眼,趁丹尼爾跟朋友說話的功夫問馮玉,“你怎麼沒跟你哥他們一桌?”
馮玉垂著眼皮,“不想去。”
唐遠猜想她大概是不願意家裡人跟她提起前男友的事情,“當年裴聞靳父親的手術,還多虧了你兩個哥哥幫忙,我一會兒要去給他們敬……”
馮玉打斷他,沒頭沒腦的來一句,“唐遠,你手上的戒指呢?”
唐遠一愣,他順著馮玉的視線看看左手無名指,戒指戴的時間短,還沒留下什麼白印子。
馮玉重複著問了一遍。
唐遠察覺出她的不對勁,眼裡若有所思,“昨晚洗澡拿下來了,忘了戴回去。”
馮玉沉默了半響,很小聲的說,“我看到了。”
唐遠面不改色的笑問,“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馮玉的語氣停頓,有點羞於啟齒,“我看到他把你抱在懷裡,你們很親密。”
說完,她就飛快的看了眼唐遠,在他下嘴唇的新鮮傷口上停留了兩三秒,之後又將視線收回來,繼續放在精緻的餐盤上面,“你跟他是那種關係。”
唐遠大方承認,“嗯。”
馮玉怎麼也沒辦法把同性戀跟唐遠結合到一起。
她想起當年第一次跟他見面,在色調浪漫的咖啡廳裡,他拒絕了她,並對她表明自己的擇偶標準。
現在想來,不管是把哪一條拎出來,都跟那個男人對的上號。
原來那時候就喜歡上了。
馮玉看餐盤看了好一會兒,她將視線第二次轉向唐遠,輕聲嘆氣,“我真羨慕你。”
唐遠一臉的不解。
馮玉用只有他能聽見的音量問,“你爸應該知道你跟裴秘書的關係吧?”
唐遠點點頭。
馮玉又問,“也同意了?”
唐遠說是啊。
馮玉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她低頭,手摳著桌布上的花紋,“你知道嗎?其實我喜歡畫畫,夢想是當一個畫家,就在街頭給人畫頭像,揹著一個畫板,走到哪兒畫到哪兒,多自由啊。”
“但是我家裡人都要我學醫,他們不准我畫畫,我只能學醫,談的男朋友也是我家裡介紹的,不對,前男友。”
她的情緒略微激動,睫毛潮溼,眼睛泛紅,聲音都顫了,“所以我羨慕你,真的,唐遠,你爸讓你選擇自己喜歡的專業,從事喜歡的工作,跟喜歡的人待在一起,他給你的那些,都是大家族的子女得不到的。”
唐遠後仰一些,靠著椅背看馮玉,眼神複雜又幽深,不知道說什麼好,也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馮玉沒有在這樣的場合失態,她及時調整情緒,“當然,我相信那些都是你努力堅持來的,可前提是你爸愛你,願意在你面前妥協,讓步。”
唐遠沒有反駁,也不想反駁。
如果他爸始終不妥協,那麼,到最後就是他妥協,兩個裡面,總歸有一個低頭,後退,自古以來都是那麼回事。
否則誰都玩命堅持,必然就會是玉石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