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兒,才拉著裴寂急匆匆跑回來,指了指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另一團劍修肉:「賀知洲,我們忘了賀知洲,他還在地上躺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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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寧的傷口在臉上,由於不能把眼珠子摳出來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探查,沒有鏡子的情況下,僅憑自己一人之力很難把藥擦好。
「你要幫我上藥?」
她眼見裴寂往手上沾了藥膏,驚訝得無以復加,侷促坐在床頭。
——她何德何能才能讓原著裡的練劍機器拿起小藥瓶,帶著打怪升級的劇本一路狂奔大江東去,滔滔不復回啊。
裴寂很是上道,拿著藥坐在她跟前,問得開門見山:「還有哪兒受傷了?」
他這是預設的意思。
一下子就被看穿心裡藏著的念頭,寧寧身為師姐的滿身氣焰瞬間小了許多,伸出右手捋起衣袖。
於是裴寂的神色更加陰沉了。
他不應該只折斷那符修的膝蓋,早知道就打個半死再放出去,哪怕白曄想早點逃,他也能把令牌硬塞回那人嘴裡,來一出求生無門,求死無路。
寧寧見他臉色不悅,以為裴寂是在氣惱自己撒了謊,拿手指戳戳他手背:「其實不嚴重的,你看,不但沒有流血,我還能活動自如虎虎生風——」
她說著握緊拳頭胡亂揮了揮手臂,沒想到當即感到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刺入骨骼。
雷火符果然夠狠,寧寧被疼得表情一僵,為了不讓裴寂看見自己扭曲的五官,只能低下頭去,用空出的另一隻手掌捂住臉頰,從嗓子裡發出低低的氣音。
「這這這看起來就很疼!」
承影嗚嗚嗚地帶了哭腔,在他腦袋裡直打哆嗦:「裴小寂,你快把這副要殺人的模樣好好收起來,千萬別嚇著她。寧寧多好啊,不想讓你擔心,一直忍著沒說。」
裴寂沒回應它,神情卻微微一僵,十分笨拙地收斂五官上的戾氣,結果卻讓本就不自然的臉色變得更加不自然,跟石雕人似的。
與此同時,少年右手握緊藥瓶,左手暗暗掐訣,有什麼東西在白光一現之下轟然破碎。
「什麼玩意兒?」
眼睜睜看著玄鏡裡的畫面陡然變成全黑,天羨子瘋狂錘桌:「裴寂那臭小子怎麼又把視靈弄壞了!」
「賠錢!賠錢!」
好不容易能見到一點苗頭,卻被那混小子親手掐斷,林淺狀如瘋兔,雙眼猩紅地狠狠捏碎手裡的白玉糕:「不讓他賠得傾家蕩產,我——我就氣死了!」
唯有何效臣擦去額角冷汗:「冷靜,冷靜。」
真宵被之前那兩人的狂態嚇了一跳,聽罷此言悠悠點頭。何掌門不愧是他惺惺相惜的對手,直到此時也能保持理智。
然而須臾之後,便聽見何效臣一本正經地繼續說:「裴寂該打,可寧寧是無辜的。要是讓他傾家蕩產吃不起飯,那小丫頭不也得跟著受苦?不得當不得當!」林淺與天羨子聞言,皆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不愧是何掌門,直到此時也能保持理智,真是與我等惺惺相惜!」
真宵:……
好,很好,還是你們去猩猩相吸吧,是他不配。
秘境外邊鬧翻了天,裴寂身為一切的始作俑者,卻端端正正安安靜靜坐在床邊。
受傷對於他來說可謂家常便飯,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然而就是這種像喝涼白開一樣常見的小事,一旦發生在寧寧身上,就讓他莫名感到心煩。
不對。
與其說是「心煩」,或許「意亂」要更加貼切一些,胸口悶悶地難受。
這是種很討人厭的陌生感覺。
不止他,承影同樣如此。
由於跟著裴寂一同長大,它見多了這小孩被關在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