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運氣不太好,別人是你挑水來我種田,這兩位則是你受苦來我中邪,倒黴他媽給倒黴開門,倒黴到家了。
鄭薇綺對妖魔種類瞭解得最多, 在來的路上聽罷家僕敘述,心中便已經有了數。
她收斂神色上前幾步,只不過輕輕望一眼床上躺著的趙雲落, 就露出了「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
「是夜魘。」
鄭薇綺正色道:「這種妖以夢境和神識為食,一旦被夜魘附身,便會受到無窮盡的噩夢之苦,在不斷的死亡與輪迴中迷失意識, 最終被吸乾最後一絲精元,於睡夢死去。」
玄虛劍派大師姐當然不可能是個幹啥啥不行,偷懶第一名的草包,通常情況下都極為靠譜,此時也不例外。
她說著揚唇笑笑,頗有幾分世外高人的風範:「這種妖不難解決。只要我將神識探入少夫人意識之中,並對它加以驅逐,夜魘便會自行離開。」
陳搖光聽得連連點頭,也不敢多說什麼,乖乖讓出身子後退幾步:「那就多謝姑娘。」
今日陽光晴朗,室內景象不似上回所見的那般陰鬱昏沉。
日光下瀉,穿過大開著的木窗悠悠前行,行至趙雲落精緻的臉頰,便停了腳步,為她暈染出一分溫柔的亮色。
只可惜,少夫人如今的情形與這番景緻實在格格不入。
她一直都在做噩夢,不過短短一段時間,就被折磨得面色發青、呼吸急促,眼底還有乾涸的淚痕。鄭薇綺不忍心看她這副模樣,垂眸默唸口訣,調動神識。
識海中源源不絕的氣息滾動如潮,每一處角落都蘊藏著無比深厚且濃鬱的靈力。一縷神識飄忽而起,無形亦無蹤,卻被她的腦海牢牢掌控,逐漸靠近床上的趙雲落。
不知怎地,鄭薇綺的表情陡然一怔。
「奇怪。」
她沒有多餘動作,過了好一會兒,才怔愣著睜開雙眼,頗為困惑地出聲:「我的神識……無法感知到少夫人。」
要知道,不僅是人,連妖魔鬼怪都能與修道之人的神識產生共鳴。要說世上有什麼無法被感知,唯有那些不具備意識的死物,例如桌椅茶碗、日光雨露。
趙雲落顯然不屬於其中之一。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皆是心生疑惑,賀知洲撓撓頭,用傳音入密講悄悄話:「你們說,會不會是因為浮屠塔裡的一切都是幻境,他們作為幻境裡虛構出來的人,所以才沒有魂魄?」
這就比較尷尬了。
鄭薇綺不久前還信誓旦旦地聲稱「不難解決」,結果自己卻連夜魘的邊都碰不到,更不用說讓趙雲落醒來,給陳搖光一個交代。
這個理由聽上去確有幾分道理,寧寧思忖片刻,卻皺了眉:「但如果真是如此,浮屠塔安排趙雲落被魘住的目的是什麼?這一層難度極大,每一段劇情點裡應該都藏著線索吧?」
「無法感知?」
陳搖光面色煞白:「怎會如此?」
鄭薇綺自然不可能脫口而出「因為你們都是幻境裡的紙片人」,為了保全顏面,讓場面不至於太過尷尬,只得先嘗試轉移話題:「我也不清楚此中緣由——不知陳公子對於夫人被魘住一事,可有什麼線索?」
陳搖光的眉宇間蔓延出一抹恐懼之色,語氣飄忽:「要說有所相關的事兒……不久前一名道長雲遊路過此地,斷言鵝城風水有異,今年六月初五必定妖門大開,為禍一方。他無憑無據,加之衣衫襤褸,我們只當是胡言亂語,沒想到近日來城中怪事一件接著一件,恐怕那老道所言不假。」
他說著想到什麼,眼睛裡的血絲愈發濃鬱:「六月初五,那不就是明日嗎!」
寧寧沒說話,細細聽他繼續講。
「我聽聞諸位隨時會走,但如今鵝城遭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