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罷眼底閃過一絲希冀,哭腔少了許多:「不知各位可曾聽聞過關於此種妖魔的傳說?」
世間妖物千奇百怪,他們又是常年待在山上的年輕弟子,自然不會瞭解這種市井之間的玄奇小妖。
在一陣面面相覷的沉默後,竟是裴寂開了口。
「許是畫魅。」
他語氣很輕,在感受到寧寧投來的驚異目光時薄唇輕抿,頓了頓,才繼續開口:「我也只是在童年時偶然聽過。傳說這種妖乃是慘死女子的執念所生,若是遇見鶼鰈情深的夫妻,便會心生妒忌、在薄皮之上描繪出妻子的模樣,並代替她陪伴在丈夫身邊。」
寧寧很少聽他講這麼多話,笑著發問:「那原本的那位妻子呢?」
「會被藏匿於陰寒之地,供畫魅日復一日地比照著完善畫皮。等畫皮與原身一模一樣,便到了她的死期。」
裴寂道:「畫魅不但汲取男子陽元,還會為禍一方,致使家破人亡。只是——」
他輕輕皺了眉,語氣裡沒有太多起伏:「畫魅修為不高,不過是市井小妖。」
後面的話他沒說出口,寧寧卻心領神會地明白了其中深意。
據鄭薇綺所說,這一層塔難度極高,令不少弟子焦頭爛額。如果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畫魅小妖,顯然過於簡單了些。
如今的局勢越是明朗,就愈發顯得離奇詭異。彷彿一切都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幽深海底之下,掩藏著洶湧的滔天巨浪,不知在什麼時候會將他們一併吞噬。
可當下線索寥寥,他們處於被劇情推著走的被動狀態,只能先答應陳露白的請求,跟她去陳府中看一看。
小姑娘聞言終於咧嘴笑了起來,不再是之前那張被搶了五百萬彩票的臉:「一言為定!我現在就帶你們去看看那妖物!」
賀知洲見她神色緩和,為了挽回自己在npc心裡的形象,上前一步故作高深道:「陳姑娘,我察覺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恐怕其餘人都未曾想過。」
陳露白還是有點怵他,百般不願地回頭看他一眼,聽賀知洲沉聲補充:「家僕曾說,見到畫魅把畫皮放進井中清洗,那你們日常所用的水,豈不是——」
陳露白的臉色陡然一崩。
像癱倒的積木似的,迅速垮成一堆凌亂且疲頹的五官。
「姐姐。」
她頭皮發麻,強忍著噁心拉了拉鄭薇綺衣袖,努力不去看他:「你們之所以下山,是不是為了除妖賺錢,給那位公子治療腦疾?」
賀知洲:?
這劇情不對吧。
她不應該誇他聰明又細心,然後說出那句經典臺詞,「華生你發現了盲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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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陳府大少爺攔在房門外,是寧寧意料之中的事情。
陳府不愧是書香門第,宅邸內採用了仿園林式設計,翠色濃濃,在雨霧中化成一團團破碎的碧玉,點綴於小橋流水、青瓦白牆之上。
一行人跟著陳露白大搖大擺地進了府,一路上聽她絮絮叨叨:「兄長對嫂嫂用情極深,自從爹爹趁他離家做了法,被他知曉後,就一直守在嫂嫂身旁,不讓別人靠近。」
小姑娘說著露出了憤憤然的神采:「他怎麼就不能聽一聽我們的話?要是真愛嫂嫂,就算覺得如今這個就是她本人,也應該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和我們一同查明真相。」
穿過一座石制小橋與蔥蘢竹林,整座府邸最為幽靜的地方,便是大少爺陳搖光的居所。
院子裡的竹葉被雨水打得噼啪響,與之一同響起的,還有陳露白大大咧咧的敲門聲。
過了好一會兒,房門被人從裡面開啟。
寧寧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陳露白要堅定地認為自家兄長受到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