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裡雖然這樣說,他卻並沒有給出可供選擇的機會,在一瞬後俯身從房頂躍下,徑直走到寧寧面前。
他向來不喜歡太過聰明的女人。
尤其是,看破了他把戲的女人。
「把你定為開胃菜,如何?」
青年談話間催動體內魔氣,寧寧正要拔劍,猝不及防地,見到另一把劍擋在自己身前。
竟然是裴寂。
他體內的魔氣橫衝直撞,顯然已經難以遏制,明明疼得指尖發抖,卻還是面無表情地擋在她跟前,聲音很冷:「別碰她。」
「你?」
玄燁將他打量一番,勾唇不屑地笑:「你體內居然也有魔氣……劍氣魔氣在身體裡打架,這會兒恐怕自身難保吧?怎麼,還想逞英雄?」
裴寂沒有應聲,揮劍斬下。
他的劍氣如同本人一樣冷冽,彷彿挾裹了一層薄薄冰雪,劃破空氣時,勾起一片銀霜般的雪色。
又快又狠,拼盡了身體裡的全部力氣,完全不留給對手喘息的時機。
裴寂的進攻越來越兇。
這並非普通金丹期修士能到達的水平,玄燁終於收斂了笑,以魔氣化出一把漆黑長劍。
雙劍相拼, 兩道人影快得幾乎無法看清。一白一黑兩道劍光倏然相撞,沒有多餘技巧,只有在殺伐中練就的本能與殺意。
在這種情形下,貿然出手相助只會反過來幫倒忙,寧寧皺著眉,心臟狂跳。
裴寂幾乎是在拿整條命與他對抗,黑衣被夜色吞噬殆盡,身法遊弋之間,有幾滴鮮血滴落在地。
他的臉色比玄燁更加蒼白,瘦削纖長的身體裡彷彿潛藏了一隻兇狠的巨獸,兇戾狠辣被牢牢印在骨子裡。
一絲絲影子似的黑色霧氣纏繞而上,依次攀上少年的腳踝、脊背與脖頸,他一定疼得厲害,後背時常難以抑制地輕輕顫。但也正是這份刻骨的疼痛催生出無窮鬥志,讓他不至於分心。
玄燁本來就十分虛弱,之前又被鄭薇綺消耗了不少力氣,一番纏鬥之下,竟逐漸變得力不從心。可偏偏對手兇狠得像條野狗,壓根不留給他絲毫喘息的機會。
……這小子一定瘋了!
按照他這樣的打法,無異於一點點揮霍性命,以命為籌碼對他步步緊逼。
瘋子!
玄燁暗自催動所剩不多的靈力,拼盡全力朝裴寂猛攻而去。這一擊對方必不可能躲避,尋常劍氣也無法將其刺開,到時候這小子無計可施,只能被捅破肚子。
他暗暗露出勢在必得的笑,然而在下一瞬間,神情便陡然怔住。
眼前的少年幾乎被魔氣全部包裹,眼底晦暗得有如深淵,因為疼痛而混濁不堪、布滿駭人的血絲。由於透支了力氣,一層死色悄無聲息覆蓋了整張臉頰,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力竭而亡。
在他的長劍之上,雪白劍光竟與洶湧魔氣彼此交纏,如同星月勾疊,將層層魔氣剎那破開——
在轉瞬之間,筆直刺入他小腹之中!
怎麼會?
腹部傳來難以忍受的刺痛,玄燁無比驚詫地凝視著少年視死如歸的眼眸。
這瘋子!居然將魔氣與正道劍意一併融入劍中!他難道就不擔心走火入魔、靈氣逆流麼!
縱使他是個不走尋常路的邪修,也還是下意識想問:這究竟是什麼邪門歪道?!
玄燁滿臉不敢置信地低下頭,五官因為疼痛而扭曲成一團。
裴寂終於承受不了魔氣外溢的疼痛,半跪在地,用手掌勉強支撐身體。
「裴寂!」
寧寧一顆心快要提到嗓子上,見狀趕緊向他跑去。與之前幾次沒什麼兩樣,他這回又成了個血人。
……只不過這一次,裴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