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上那樣一個遙不可及的人,他的心思稚拙且卑怯,從來都只敢站在寂靜的陰暗角落,一言不發注視她的影子,如同遙遙望著天邊瑩白的月亮。
當寧寧對他笑或觸碰他,那便是月華灑了瑩輝,柔柔幾縷,溫和落在他身上。
他感到開心,可一旦想到這便是自己所能得到的全部,喜悅就嘩啦啦碎成銳利的片,片片都刺在胸口上。
裴寂是個自卑怯懦、把自己縮在殼裡的膽小鬼,月亮太遠,他有時徒勞伸出手去,卻總是夠不著。
得不到也觸不著,思之如狂,卻也習慣了壓抑本能,佯裝出不甚在意的模樣。
可忽然有一天,那輪明晃晃的月光悠悠一晃,白芒如水傾落,照拂在這片昏暗角落。
無比溫柔地,像是夢裡才會發生的事情那樣,寧寧一步步靠近,來到他身旁。
只需要她簡簡單單一個微笑,就能將他這麼多年來強撐出的冷漠全然擊碎,連心臟也軟綿綿化作一灘水,被風一吹,慌亂得難以適從。
她的輕笑猶然迴蕩在耳邊,裴寂喉頭艱澀滾動。
他突然開口,嗓音是被火焰灼燒後的喑啞,沉聲道:「寧寧。」
寧寧不明白他的用意,輕輕應了聲:「嗯?」
在安靜的房間裡,響起女孩細微的抽氣音。
一隻手不由分說罩在她脊背,順勢一按,便讓她落進裴寂胸膛。
被白布矇住雙眼的少年深呼吸,把腦袋埋進她頸窩。
眼睛看不見,那就用其它感官去感受。
手掌用力往下按壓,指尖摩挲在凸起的蝴蝶骨,極盡柔和地,一點點勾勒出骨骼的痕跡。
鼻尖縈繞著屬於她的梔子花香氣,並不濃鬱,裹挾著逐漸升溫的熱氣,如同一把纖細的小鉤,毫不費力便套在他身上。
……還有耳朵。
裴寂聽見寧寧的呼吸,有時被他觸碰得發癢,會不自覺發出一道低低氣音。
那聲音像火,將他耳根灼得滾燙。
在這一刻,寧寧完完全全屬於他。
一想到這個念頭,他就情不自禁心臟狂跳。
只要物件是她,哪怕僅僅是個純粹的擁抱,也如此令人著迷。
「你說說話。」
裴寂說:「我想多聽聽你的聲音。」
寧寧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穩。
她動了動腦袋,聲音悶在他單薄的衣衫中:「等以後,我們去八方遊歷,然後選個漂亮地方住下來。你做飯那樣好吃,我可以教給你我家鄉的菜式……雖然我不太會做。」
他忍不住揚起唇角,不可遏制地低下頭去,用嘴唇觸碰女孩柔軟細膩的頸窩:「嗯。」
「對了……賀知洲說,那日天雷來臨,你展開了上古劍陣。」
原本趨於平緩的呼吸因為他的動作,再度變得零碎紊亂:「雷劫之後,你身旁出現了一把劍,長老說……長老說那是名劍承影,裡面蘊含著一位劍靈。它以往居於你的識海,此番承受天雷,被巨力逼了出來。」
直至此刻,籠罩在心頭的困惑與憂慮終於消散,裴寂蹭蹭她下巴:「嗯。」
他聽見又一道陡然加重的呼吸聲。
「裴寂。」
他的呼吸和吻細細密密,盡數落在最為敏感的位置,寧寧淺淺吸了口氣,竭力繃直脊背:「癢。」
這三個字被她不經任何思考地說完,話音落地,寧寧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說得很快,因為輕微的顫抖,整句話都變成零碎字句,尾音繾綣,柔和綿軟得過分。
再加上撒嬌一樣的語氣,聽上去實在有些,過於曖昧。
曖昧到惹人臉紅心跳。
裴寂動作兀地停下,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