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洲頓了頓,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們還記得妖門大開那件事嗎?說不定鵝城當真遭了劫難,陳露白思家心切,便造出這場幻境,睹物思人。」
這似乎是如今最有說服力的解釋。
可寧寧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比如——
「但若是這樣,陳露白將我們留在此地用意何在?她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又為何能有製造幻境的力量?」
裴寂冷聲開口,聽不出語氣起伏:「最重要的是,如果幕後黑手當真只有她,這層浮屠塔又為何會被稱作『極為困難』?只需要將她斬殺就能解決的事情,能讓那樣多前輩為難麼?」
賀知洲愣愣看著他。
然後十分感動地對寧寧說:「裴寂不會也是個假人吧?他真能一口氣講這麼多話?」
「不管怎樣,這層塔裡仍然有許多疑點。」
鄭薇綺按揉著眉心:「不如這樣。我們先讓一個人暗中調查鵝城裡的貓膩,其餘人留在陳府中降低陳露白戒心。那人應該要離群索居,沉默寡言,就算沒和我們待在一起,也不會讓她起疑,你們推薦誰去?」
賀知洲默了片刻。
賀知洲:「師姐,想支使裴寂就直說,真的不用按照他的模板找形容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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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時間回到現在。
馬廄風波有驚無險地過去,四人坐在裴寂房中,聽他今日的收穫。
「我總共發現三件事。」
裴寂說:「其一,鵝城四周如有結界,御劍飛行一段距離,便無法繼續往前。」
寧寧坐在椅子上,撐著腮幫子看他。
「……其二。」
黑衣少年不動聲色地垂下長睫,喉結微微一動:「城中百姓說,陳露白有些不對勁。」
承影詭異地嘿嘿笑了兩聲:「說正經事呢,怎麼還害羞上了嘻嘻嘻。她看你,你也就回看她唄。」
裴寂眉間閃過一絲慍色,語氣仍舊波瀾不起:「傳言有家僕曾在夜裡見到她獨自前往陳府後院,對著一株老槐樹自言自語。十分怪異的是,她當時分明背對著家僕,卻不知怎地忽然轉身,直直望向那人所在的方向。」
三更半夜,月黑風高。
你見到一個小女孩晃晃悠悠去了人跡罕至的後院,還對著棵老樹講話,這本來就已經夠嚇人了,結果她還冷不丁地轉過頭,就那樣直勾勾地盯著你看。
賀知洲聽得頭皮發麻,聽身旁的鄭薇綺道:「槐樹被稱作樹中之鬼,極易長成精怪,並奪取他人軀殼,為自身所用。」
她遲疑片刻,又低聲補充:「莫非如今在我們眼前的陳露白亦非本人,而是由槐鬼幻化所成?這樣一來,就能解釋她一介凡人,為何會創造出這般幻境。」
「這陳府怎麼回事啊?」
賀知洲打了個冷戰,頗有些嫌棄地四下打量一番:「畫魅夜魘槐樹精一鍋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妖界老巢呢。還有那什麼『妖門大開』,妖魔浩浩蕩蕩這麼一來,這座城還能保住嗎?」
這只不過是句心血來潮的話,沒想到鄭薇綺聽罷忽然猛地一拍桌子,發出砰的一聲悶響:「你們還記不記得!我之前說過,好像曾經在哪兒聽過鵝城的名字?」
賀知洲被嚇了一跳,差點縮排裴寂懷裡,引得承影叫苦連天,如同受了侮辱的花姑娘。
「我想起來了!鵝城啊!」
鄭薇綺語氣激動,就差從椅子上站起來:「仙魔大戰之際,妖魔兩界肆無忌憚,其中有群邪道妖修為汲取血魄,竟聯手攻入一座小縣,引得生靈塗炭,無一倖存——那縣城的名字,就叫『鵝城』!」
此言一出,裴寂與寧寧皆是露出了「原來如此」的瞭然神色。
「所以說,」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