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不出去的東西,多是些衣物。」
鄭薇綺說著露出慼慼然的哀婉神色,掩唇長嘆道:「只可惜無人情願將它們穿在身上,我哪怕想要看看這些孩子上身的模樣,也是種難以企及的奢望。」
那神態,那語氣,活像個嫁不出女兒的老母親。
賀知洲在這種事上最為熱心,義不容辭地上前一步:「別擔心,這不是有我們嗎!」
鄭薇綺垂下眼眸,袖子還是遮在嘴巴上:「當真?可它們不受喜歡,長得也不好看……」
「我絕對不嫌棄!」
鄭薇綺幽幽瞥他一眼。
不知道為什麼,賀知洲總覺得心頭一寒,隱約覺得有幾分不對勁。
於是鄭薇綺一言不發地轉過身去。
再回過頭來,手裡赫然拿著好幾件衣物,紅的粉的綠的花的,就是沒一件人能穿的。
而且,賀知洲好像發現。
這些全是天殺的女裝。
他總算明白,鄭薇綺當初在釣他上鉤時為什麼要用袖子捂住嘴了。
這個女人……她在狂笑啊!
偏偏那蛇蠍心腸的毒婦還笑得天真無害:「那就多謝諸位了。」
賀知洲:「呵呵。」
賀知洲:「我覺得——」
「同門之間,哪裡需要多言感謝。」
他話沒說完,就聽得一旁的孟訣開了口,那叫一個清風霽月,儒雅隨和:「這些衣物,便交由我們試穿吧。」
賀知洲:?
不是吧孟師兄,你讀書讀傻了?這是女裝啊!女裝!
他好想拒絕,卻又聽見孟訣的聲音:「正如方才賀師弟所言,我們絕不會嫌棄。」
算你狠。
賀知洲努力深吸一口氣,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是的呢,哈哈。」
等他答應下來,在場幾人便不約而同望向裴寂。
沉默寡言的小少年如同誤入狼窩的羊,哪怕冷著臉抱著劍,也逃不開待宰羔羊的身份。
鄭薇綺:「小師弟……」
裴寂看看她,又看一眼寧寧滿目期待的模樣。
抱劍的指節略微用力,垂眸應了聲「嗯」。
於是寧寧、裴寂、孟訣與賀知洲一人走進院落裡的一間小屋,鄭薇綺留在房間裡耐心等候。
賀知洲是第一個出來的。
他穿了條淺粉色廣袖月華裙,長裙褶皺眾多,隨著步伐輕移,宛如淡薄月色隨風晃動,端的是輕軟典雅,步步生姿。
鄭薇綺拼命忍住噗嗤笑出聲的衝動,為了不讓賀知洲發現自己上揚的嘴角,當場起身一個倒立。
當你嘴角忍不住要勾起來的時候,如果能倒立起來,這樣原本要往上彎的嘴唇,就會向下撇了。
有理有據,不服不行。
——個鬼啊!這種連掩耳盜鈴都算不上好嗎!是誰給你的勇氣,在倒立之後笑得那麼放肆啊!
賀知洲只想給這毒婦一劍,忽然一道推門聲隨風拂過耳邊,讓他下意識轉過頭去。
寧寧與孟訣不知道在磨蹭些什麼,第二個出來的居然是裴寂。
他顯然不明白女子裝束的穿法,一襲湖藍色流仙裙被穿得歪歪扭扭。
不過這位皮相極佳,哪怕著了衣衫不整的女裝,竟然也能顯出幾分勾人的媚態,脖頸間瑩白一片,有如無暇美玉。
裴寂面無表情,穿女裝穿出了砍人的架勢。
等他倆出了房間,寧寧與孟訣竟然同時推開門。賀知洲本想看看那位驚才絕艷的孟師兄女裝模樣,沒想到滿心歡喜地一扭頭——
為什麼你們兩個混帳東西根本沒換衣服啊!!!
賀知洲聽到了什麼東西裂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