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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聞靳看他還在糾結,不免有些無奈,“雪糕要不要?”
唐遠的眼睛一瞪,“怎麼是綠豆的?”
他不瞞的蹙蹙眉心,“我不喜歡吃綠豆的,我喜歡紅豆。”
裴聞靳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剛才你不說?”
“我震驚著呢,”唐遠撇嘴,“哪兒還有心思顧得上雪糕?”
裴聞靳,“……”
“紅豆綠豆都是豆,一樣。”
“不一樣。”唐遠一臉不肯妥協的姿態,“你去換,我在這裡等你。”
裴聞靳覺得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是紅豆,是綠豆,就湊合著吃,沒什麼大不了的。
偏偏唐遠特別較真,不喜歡的就是不要。
在他看來,他們又沒走多遠,換一下很方便,就為這麼個芝麻點大的事兒,說來說去可就沒意思了。
促成這類分歧的原因有很多。
包括年齡,閱歷,生長環境跟出身背景的差距,也有性格的不同。
唐遠伸手,“雪糕給我,我自己去換。”
裴聞靳皺眉,“大熱天的,你一定要這麼鬧騰?”
“我鬧騰?”唐遠的臉臭了起來,“一路上我多乖啊,你還說我鬧騰?裴聞靳,過不過分啊你?”
他既生氣又委屈,冷冷的看著男人,“別跟我倚老賣老,以大欺小,你不給我換,那我自己換還不行?”
“我看壓根就不是換不換雪糕的問題,是你嫌我煩了,耐心也耗光了,不想跟我好了,覺得找個小很多的費勁,不如找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
說到後面就是真的亂說一通了。
裴聞靳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眼神黑沉,讓人不寒而慄。
唐遠咕嚕嚥了口唾沫,本能的繃緊身子,儘管心裡忐忑,表面上還是梗著脖子跟男人對視。
倆人無聲的僵持著,雪糕無聲的融化著。
半年多大概是唐遠這輩子最難熬的時間段,也是裴聞靳工作以來壓力最大的時候,他不但要處理公務,還要顧慮感情生活,兩頭都不能有疏忽。
兩個人都把自己繃成了一根線。
事情多,要面臨各種各樣的困難,解決層出不窮的問題,感覺沒完沒了,沒有盡頭,生活裡的甜味無聲無息流逝。
在那樣的情勢之下,人會處於一種極度煩躁,甚至暴躁的狀態,對待什麼都沒了耐心,心裡揣了一團火似的,說兩句就暴跳如雷,好像全世界都不對。
越是對著親近的人,就越肆意,越不知收斂,很容易造成不可彌補的傷害,關係因此決裂。
這就跟貧賤夫妻百事哀一個道理。
唐遠這段時間累垮了,身心俱疲,裴聞靳也是。
兩個人都怕彼此在某個時刻撐不住現實施加的考驗,從而放棄對方,小心翼翼的掩藏著那種不安跟焦慮,生怕對方有所察覺。
到目前來看,他們挺住了考驗。
僵持了半響,唐遠垂頭看曬裂的黃土地,看他運動鞋上的灰塵。
他跟這個男人應付大事的時候基本都很和諧,反而在小事上面各種矛盾,各種摩擦。
可生活就是柴米油鹽。
兩個人的日子能不能過得下去,關鍵還是要看小事。
“別生氣,我錯了。”
頭頂響起聲音,唐遠口是心非,“我沒生氣。”
裴聞靳低頭彎腰,在少年被曬的有點紅的耳朵上親了親,低笑出聲,“撒謊。”
“我也有錯,我說了有的沒的。”唐遠撇撇嘴,他從男人手裡拿走一根雪糕,手捏捏袋子,“得,不用換了,已經全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