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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遠把手從男人掌心裡拿出來,往盆裡一放,“不是醜不醜的問題,就是那種關係,那種身份,跟你這種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人說不清,你不要給我拿毛巾了,就站我邊上,讓我能看到你,別走啊。”
這頭他剛說完,裴父就跨過門檻進了院子裡。
裴父看到小孩洗的臉上胳膊上都是水,兒子跟個大傻一樣站在旁邊,也不知道去拿塊毛巾,登時就把臉一板,“聞靳,給小少爺拿毛巾去!”
裴聞靳看了眼他老子,看了眼他的小男朋友,轉身拿毛巾去了。
唐遠欲哭無淚。
裴父揹著手去屋裡,出來時手裡多了瓶綠油膏,他沒自己送,讓老伴送。
裴母唉聲嘆氣,“那孩子細皮嫩肉的,在家裡鐵定嬌身慣養,我看他胳膊上都花了,要是在這裡有個什麼好歹,誰能擔得起那個責任?”
裴父冷哼,“誰帶回來的,誰擔!”
“你小點聲。”裴母橫他一眼,憂心忡忡的說,“蚊子太多了,上把抓,我去多買些蚊香回來。”
裴父說,“一共就待兩天。”
“那小孩第一次來農村,肯定吃不消,別說兩天,一小時都遭罪。”裴母把圍裙拿下來,“我去了,鍋裡燉著雞呢,你看著點火,別燒乾了。”
裴父擺擺手。
裴母走之前把綠油膏給了小孩,讓他擦擦胳膊。
唐遠拿著綠油膏,一陣無言,這麼“您”來“您”去的,跟他預料的截然不同,太生疏太客套了,根本不給他靠近的機會。
果然是理想有多豐滿,現實就有多骨感。
裴父要去廚房看火,他讓兒子把人帶到房間裡躺會兒。
“席子跟枕頭都擦過了,也曬過了,缺什麼就說。”
這話是跟唐遠講的,他會意的點點頭,“那叔,我去睡會哈。”
裴父有些難以置信,這精貴的唐家小少爺跟電視裡的不一樣,沒什麼架子。
一進房間,唐遠腦子裡的那根弦就鬆了,他把揹包丟床上,“你怎麼沒跟你爸媽說的?叫我小少爺,還用‘您’,我會折壽好不好?”
裴聞靳揉了揉眉頭,“老年人思想固執,階級意識比較強,我爸覺得你是我老闆的孩子,那就是少爺,我的話在我爸那裡沒用,我媽聽他的。”
“這樣要我怎麼拉近關係?”唐遠的眼睛一眯,“裴聞靳,我怎麼覺得你心懷不軌啊?”
他扒住男人的肩膀跳起來,身體騰空,輕輕鬆鬆掛上去,“你跟我說實話,這一趟回來,是不是想打什麼主意?”
裴聞靳低頭看著少年,面上沒有表情,眼底也沒波動,看不透。
唐遠嘖嘖嘖,“你現在這樣像什麼知道嗎?狐狸,還是隻老狐狸。”
裴聞靳倏地開口,“找你爸的人有訊息了。”
唐遠激動的一把抓住他的衣服,“什麼時候的事兒?”
“你洗臉的時候。”裴聞靳撫了撫少年纖瘦的背部,眼簾半闔著說,“石南鎮有人兩個月前見過他,現在還不能確定行蹤,有進展我會告訴你。”
兩個月前?
唐遠愣了愣,心裡放鞭炮似的炸出來很多個猜測,都被他給強行壓住了。
裴聞靳抱著少年在房間裡走動,“這是我的房間。”
“真夠簡陋的,”唐遠這瞥瞥,那瞥瞥,嫌棄的說,“牆上連一張貼畫都沒有,也沒獎狀。”
“收抽屜裡了。”
裴聞靳蹭了蹭他的鼻尖,嗓音低沉緩慢,帶著些許揶揄,“放在牆角的東西叫痰盂,你晚上可以在那裡面撒尿。”
唐遠看了看,挺小的,他趴在男人肩頭細細打量被稱作痰盂的東西,“撒尿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