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一人。
那人釵環衣裙精緻講究,偏偏面生怒意,腳步急煩,一路生風的快走著,目不直視,身後的侍女提著衣裙緊緊跟著,卻還是落後了一大截。
這條圍繞極長的穿堂,紀旻敘與來人險些撞上。
他眉目一冽,卻片刻後舒緩。
少女擰著眉,怒目而視,“你是何人?竟敢大膽擅闖後宮,還敢冒犯本縣主?”
不長眼的人,倒要先聲問罪。
紀旻敘並不在意她的話,他見過太多仗勢欺的,從二品的布政使到七品的知縣,氣勢洶洶橫眉怒目的,他習以為常。甚至安慶生氣的模樣他也見過,同樣心中無甚波瀾,而眼前人顯而易見的遷怒,實在算不得什麼。
他在想,面前的人究竟是誰。
是縣主,還能出現在翊坤宮中
再看這似曾相識的面貌,紀旻敘心中有了猜測。
他面上情緒不顯,弓腰拱手行禮,“下官是翰林院編修紀旻敘。”
說完,他稍稍抬頭,迎著面前人略顯訝異的神情,接著開口:“下官此番前來,並非擅闖後宮,是有事要找安慶公主,下官奉皇命教導公主課業,進出翊坤宮是得了皇上准許,衝撞了縣主也非我本意,望縣主見諒。”
福安冷靜下來,仔細看著面前的人。
從自己出聲斥責開始,始終不卑不亢,言談舉止從容謙和,對自己也是恭敬有禮。容貌俊秀,體態修長,儒雅溫潤,很難讓人討厭得起來。
福安從來沒見過母親口中的這位新科狀元,如今偶然得見,那心中的怨懟氣憤竟消散了不少。
好歹是三年出一個的大魏狀元,確實不如自己心中想的那般不堪。若是早就見過面前的人,福安覺得,她或許不會對著母親說出那般貶低的話。
可就算如此,福安也不想聽從母親的話嫁給他。
不過是個寒門學子,就算僥倖一朝金榜題名,可沒什麼身世背景,以後怎麼在京師紮根立足,況且還得罪了內閣大臣張啟賢,將來的仕途都指不定是怎樣。
想到這裡,再將這新科狀元與少年英雄的陸世子相比,高下立判。
福安皺著眉,“算了,說清楚了就好我不與你計較,你找安你找我表妹所為何事?”
“課業上的事而已。”
見他臉色淡淡的緘口不言,福安心中反倒氣憤。
因為這個人,就因為他的存在,她已經多次和母親爭吵,幾乎每次都不歡而散,她的耐心也漸漸被消磨。可這個紀旻敘呢?一副雲淡風輕,事不關己的模樣。
福安擰起眉頭,面色冷冽,“怎麼,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我問,你好好回答便是,何必遮遮掩掩應付了事,我堂堂縣主,難道問你一件事的資格都沒有了?”
跟在福安身後的侍女戰戰兢兢,她想提醒福安冷靜,可偏偏這樣的場合,她又不好開口。
眼前的這位,好歹也是個朝廷命官啊,而且又是安慶公主的夫子,縣主可不能這麼得罪人的。
可縣主生氣的模樣,她也是害怕的,她只是一個小小的侍女。
紀旻敘彎起唇角,面上掛著舒緩的笑意,“縣主誤會了,這課業乃是公主私人事項,下官不便開口多言,若縣主一定想要知曉,也需經由公主同意方可。”
這話,不就變著法說福安是比不上安慶重要麼。
就算事實如此,又怎麼輪得到他來說,他憑什麼說。
福安正欲開口斥責身後的侍女竟拉著她的衣袖,一雙眼小心翼翼的看著她。
迎著福安滿是怒意的臉色,翠屏硬著頭皮緩緩搖頭。
“縣主不可”
福安愣了片刻,那股子蕩然無存的理智才漸漸回籠。
她肯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