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說完,江舒寧心下一凜。
她早就打算不嫁過去,卻始終沒想好如何將這事與母親說明,現在母親提起,她若再不想著法子應對,恐怕再過些時日,只結親與否,就由不得她半點意願了。
“冬青,你回去先與母親說明,我才進宮做伴讀,眼下這時候實在不適合辦及笄禮生辰的時候,我會回家一趟”
冬青牢牢記下,在一邊點著頭。
“你與母親說,讓她讓她等著我回去。”
“奴婢記下了。”
江舒寧鬆了口氣,再過半年的生辰,她一定得說服母親,放棄和武安侯家結親才行。
“對了冬青,我有些事想問你,你若記得,可得仔細回答。”
冬青好久都沒與自家小姐見面,小姐有事問,她自然打起精神。
“小姐您說吧,冬青聽著呢。”
江舒寧微微頷首,“你那時與白芍陪我一道在淮安待了那麼久,你可對‘紀旻敘’這個名字,有印象?”
“紀旻敘?”冬青在口中唸叨,在心裡仔細回想。
這個名字,她聽起來陌生,可要說姓紀的人另外一人,冬青卻一直都記得。
只是只是劉姑姑說了,讓她不要在小姐面前提起這人名字的。
冬青緊抿著嘴唇,怯怯抬頭,“沒有聽過。”
她又問:“那,可有什麼姓紀的人是你記得的?”
“沒有。”
江舒寧正覺得興許是自己多想了,可再看冬青那略帶慌張的神情,便覺得不對。
“你有事瞞著我?”
不清楚,那就要去問啊。
被江舒寧這樣一問, 冬青更加慌亂,身量往下跌,矮了一截, 但卻依舊硬著頭皮否認。
“冬青沒事瞞著小姐。”
“沒有事情瞞著我, 為何如此反應?”江舒寧輕嘆一聲,扶著冬青在一邊坐下,“冬青, 你和白芍自小就陪著我一起長大, 有什麼事情,你是非瞞著我不可的呢, 你告訴我又如何呢?”
她確實不想瞞著小姐, 可在淮安的時候,劉姑姑與她說了許多次, 叫她千萬不要再提起此人,免得害了小姐。劉姑姑是他們小姐外祖母身邊的人,她的話,肯定是為了小姐好。
再說, 當時的情況,冬青也是知道的。
就算他們小姐身份貴重,但與那等蠅營狗苟之輩, 有所牽連於小姐名聲肯定也是有礙的,可他們小姐又是極重感情的人, 幾次三番都不聽勸告。
況且,他們小姐做的已經夠好了。
心裡這樣想著,冬青也更有底氣了些。
“冬青沒有事情瞞著小姐,小姐您不要亂想。”
江舒寧熟悉冬青,她的反應落在自己眼裡, 壓根就不是正常的模樣。支支吾吾閃爍其詞,這哪裡是平常冬青會有的反應。
冬青向來謹慎細心,在外從不露怯,好幾次面對福安縣主等人的刁難,也沒丟他們江家的臉面,禮儀規矩守得極好。
如今這樣,肯定是有事瞞著她的。
江舒寧合上眸子,緩緩吐出一口氣,隨即睜開雙眼。
“我只是想問這樣簡單普通的一件事情,冬青你便不告訴我麼,”那雙從前藏著笑意的杏眼,此時遍佈哀傷,眼尾紅彤彤的,“你與白芍陪著我一起長大的情分,還抵不過這樣一件事麼”
冬青看著自家小姐垂淚欲泣的模樣,心裡極不是滋味。
於情於理,她都不該瞞著小姐任何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