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最近這星期不忙,沒演出,但他每天跟簽到似的要去一趟,摸摸吉他練練琴。
“多稀罕啊,我還有樂團呢。”倪鳶說。
秦則“嗤”了一聲,“你那個夕陽紅老年樂團?”
倪鳶糾正他:“是楓葉紅,不叫夕陽紅。”
倪鳶扶起電閘,室內通了電。
她站在樓梯上再次問秦則:“要住兩天嗎?”
“沒帶衣服。”秦則說。
“鎮上有服裝店和超市,我帶你去買。”倪鳶說完又立即強調,“不過你得自己出錢。”
“買老頭衫軍大衣雷鋒帽?”
“能穿不就行了。”倪鳶心說隔壁大少爺的生日禮物都是在小店裡挑的,你也別瞎講究了。
“吃什麼?”秦則又問。
“我做飯,待會兒就去買菜。”倪鳶說。
“要伙食費嗎?”
倪鳶思索兩秒說:“你洗碗可以抵伙食費。”
“我選擇付費。”
“也可以,葷菜十五,素菜十塊,付多少錢就看我那天做了什麼菜,好吃實惠,價格不貴,童叟無欺。”
客房在樓下,倪鳶從櫃子裡找出乾淨的床上四件套給秦則,讓他自己換上。
“空調遙控沒電池。”秦則說。
“我找找。”倪鳶從抽屜裡翻出一對新電池給秦則,“我下午去松爺爺那兒烤火,一起去嗎?不然你一個人待在屋裡也無聊。”
秦則:“我不無聊。”
話是這麼說,吃過午飯後,秦則還是跟著倪鳶去了隔壁院子。
諶松答應給人做五斗櫃,這幾天快要完工了。
後院角落的盆裡生著火,木頭往上架,猩紅火苗跳躍,偶爾嗶啵爆出幾顆星子。
頭頂的樑上懸掛著一根鐵做的單鉤,長短可伸縮,被火燻得烏黑。
鉤上掛著把小壺,壺中煮水,用來沏茶,也可燙酒。
冬天倪鳶最喜歡火爐旁的位置,愜意地窩在椅子裡。
風雨琳琅,飛雪飄絮,都被擋在了外邊。
倪鳶家裡冷清,她爸倪路康常年在外,沒人上山拾柴,她就來隔壁諶松的後院蹭他的火烤一烤。
諶松在給五斗櫃刷清漆,見倪鳶和秦則過來,停了手裡的活兒,給兩人拿了幾包酒鬼花生和一大包瓜子。
諶松不認識秦則,但倪鳶一提秦傑的名字,說是秦傑的兒子,他就知道了。
“松爺爺,你吃飯了嗎?”倪鳶問。
“吃了。”諶松說,“待會兒給你們煨牛肉。”
諶松上完漆,洗完手,在火邊烤了烤,從廚房端來牛肉和各種調 * 料。
他手法粗糙,用刀在肉上劃出切口好入味,油、鹽、胡椒粉統統抹上,拿菜葉裹好,裹了一層又一層,最後再糊點泥巴在表面。
灰裡挖出一個坑,把東西埋進去。
倪鳶就等著吃了。
秦則昏昏欲睡,舒服得不想動彈,這片方寸之地是暖的,靜的,安逸的。
木頭燃燒的聲音,雨雪落在瓦楞上的聲音,還有倪鳶跟諶松有一句沒一句聊天的聲音,像春蠶食桑,靜靜地窸窣地響在耳邊,催人入眠。
秦則是聞著香味兒醒來的。
諶松用火鉗從灰裡扒出泥巴團,將泥巴敲碎,菜葉剝開,裡面被煨熟了的牛肉熱氣騰騰,香味撲鼻。
諶松撕了兩塊分別給倪鳶和秦則。
燙手,倪鳶用乾淨的菜葉盛著,端在手上小口地咬。
“好吃。”她嚼著牛肉滿足地說。
“勾勾多吃點。”諶松說。他燙了米酒,問秦則:“要不要來點兒?”
秦則將杯子伸了過去,倪鳶也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