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急促的腳步聲,少頃,身材高大,容貌俊偉,氣質冷冽的聖元帝大步而來,看也不看滿堂嬪妃,徑直走到皇后跟前,將一塊木牌狠狠拍在桌上,“夫人,你這是何意?”
閉目養神中的關素衣這才睜眼,平靜開口,“難道臣妾派去的侍從沒說清楚嗎?皇上膝下無子,臣妾請皇上寵幸嬪妃,延續血脈。”
聖元帝隱怒的表情漸漸轉為猙獰,回頭看向閒雜人等,厲聲斥道,“都給朕滾出椒房殿!”
眾人哪裡敢在這個時候捋虎鬚,未等他話落就奪門而逃,出了椒房殿才後知後覺地詢問,“皇上到底怎麼了?好端端的為何發怒?”唯獨盤婕妤面色凝重,在殿外空地站了許久才腳步虛浮地離開。
等人走光了,聖元帝鐵青著臉再問一遍,“夫人,你究竟把朕當成什麼?”
關素衣鬆開握了許久的拳頭,不答反問,“你只拿了一塊宮牌回來,其餘的呢?”
“讓朕燒了。”聖元帝厭倦了她總是轉移話題的做法,卻又捨不得拿她出氣。
“燒了?”關素衣抿直的唇角似乎勾了勾,又很快抹平。她盯著忽納爾,一字一句開口,“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無情,新婚未滿一月就把你推到別的女人床上?”
不等忽納爾回答,她繼續道,“你知道什麼是愛嗎?譬如你得到一件很珍貴的寶貝,心裡愛得不行,便總是將它拿出來摩挲,某一天被友人撞見,友人也覺得喜歡,便向你討要過來共賞,你二話不說便答應了。這是愛,卻只是對玩物的愛,哪怕與人分享也不會覺得痛心。還有一種愛叫獨一無二,此生不渝,不能讓任何人分享甚至碰觸,若不小心讓旁人多看一眼,都會覺得剜心一般疼痛。”
關素衣慢慢將手覆在自己左胸,輕笑道,“皇上,您有沒有想過,臣妾是魏國皇后,便該盡到皇后的職責,某些事哪怕不想做,也得做;某些話哪怕不想說,也得說。當我勸您臨幸別人的時候,或許我的心在吶喊著請您留下來。”
聖元帝陰沉的面色漸漸被疼惜取代。他一把抱住夫人消瘦的身體,啞聲道,“你愛我是嗎?你是不是想說你愛我?獨一無二,此生不渝?”
關素衣不答反問,“那麼您呢?您對我又是哪種感情?倘若我明明白白地告訴您,不要臨幸別人,此生獨我一個,您會覺得我貪得無厭嗎?”
“不會。”聖元帝飛快答道,“我們只要彼此就夠了。”
關素衣終於平靜下來,坦誠道,“那麼我又要仗著皇上的喜歡耍一次無賴,還請您海涵。”
聖元帝垂眸看她,語氣透著些許溫柔,又透著些許莞爾,“耍什麼無賴?”
“賢后我要當,夫君我也想獨佔。可不可以?”關素衣直勾勾地盯著他,“你能為了葉蓁背那麼多年罵名,替我背一背也不算什麼吧?”
“無論任何事,我都願意為夫人承擔,更何況只是一點罵名。夫人,你究竟想幹什麼?”聖元帝徹底糊塗了。
關素衣語氣平靜,“倘若我霸著你不放,莫說朝臣會對我各種彈劾非議,恐怕連祖父和父親也會當面指責我禍國殃民。然而我就想獨佔你,壓根無法忍受你與別的女人扯上關係。後宮這些嬪妃未曾侍寢一日,她們可憐嗎?”
聖元帝正想搖頭,卻聽夫人篤定道,“她們的確可憐,然而我若是因此便把你讓給她們,我只會更可憐。我原該做個賢良人,到頭來卻發現自己只是個偽裝賢良的吝嗇鬼罷了。正如之前所說,賢后美譽,我想要;你,我也要獨佔。這些牌子,我會天天讓人送去未央宮,勸你雨露均霑,你應該知道自己要選誰吧?”
聖元帝終於弄明白夫人在說些什麼,先是緩緩點頭,末了拊掌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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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什麼?”關素衣擰眉,“你該選誰?現在便親口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