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是個庶民,還能拿我怎樣?祖父,爹,你們放心吧,我在趙家過得挺好的,下僕畏我,兒女敬我,婆婆與妯娌護我,兩個妾室關在東府,根本見不著面,魏國再沒有比我過得更舒坦的主母。”
“那便好。”關老爺子深深看了孫女兒一眼,確定她沒說謊話,也就放心了。
關父卻不大相信,正欲仔細盤問,外頭忽然跑來一名僕婦,氣喘吁吁地道,“老太爺,宮裡來人送東西了,您快去前院迎一迎吧。”
三人走到前院,就見上回送東西過府的小黃門滿臉堆笑地行禮,“見過二位大人,見過夫人,奴才奉命送賞賜來了。”話落擺了擺袖子,讓他們看自己身後。
這回還是六口大箱子,用紅色的封條貼著。仲氏瞭然道,“是不是上回送錯了,皇上叫你來換?”
“回夫人,上次沒送錯,而是少送了幾箱,奴才這兒有禮單,您點點?”小黃門將長長一份單子遞給仲氏,待她點算完畢就告辭走人。
這回的賞賜真是送到心坎裡去了,一箱為壽山石、青田石、昌化石、巴林石等極為貴重的石材,品相與色澤一個比一個不凡,對於酷愛雕刻印章的老爺子來說是絕頂的寶貝;一箱為古董字畫,俱是名家真跡,隨便一幅都足以叫外頭那些文人雅士搶破頭。關父呼吸粗重,心臟狂跳,人已經撲到箱子邊去了;餘下四箱皆是世上少見的孤本絕本,種類繁多,科目龐雜。
關素衣再難保持優雅淡然的儀態,深吸一口氣才走過去,覥臉道,“娘,您上次說補送我嫁妝的事還算數嗎?”
仲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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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罷晚飯,拖著四口大箱子回到趙府,關素衣心滿意足地喟嘆,“我終於理解祖父和父親為何那般喜愛皇上了,他的好處果然就在這‘土豪’二字。遊歷了那麼多地方,見過形形色色的人,我就沒見過比皇上更慷慨大方的。這些書怕是有幾千冊,足夠我建一座書樓,然後躺下看個十年八年,如若日後他的賞賜都是這些,那我次次都得回去沾一沾光才是。”
看見夫人竊喜的表情,金子暗忖道:夫人您可想錯了,是帝師大人和太常大人沾了您的光。這些物件都是陛下送給您的,他熊,不敢,所以只能迂迴行事。
主僕幾個正歡歡喜喜地清點書冊,外面傳來一陣清脆的敲門聲,回頭一看卻是趙陸離。他臉上帶著溫柔的微笑,探問道,“聽下人說你今日回帝師府去了?二位泰山身體可還康健?”
關素衣將他引到內室,不冷不熱地道,“還似以往那般康健,多謝關心。你這是從老夫人那裡來?應當吃過晚膳了吧?我搬了幾箱東西回來,屋子很亂,著實失禮了。”
趙陸離分明聽出她在攆人,腳下卻像生了根,不肯挪動半步。他壓了壓澀意滿滿的胸口,嘆道,“素衣,實在是對不住,今日我一個不慎,竟把你的原稿弄丟了。”眼見她擺手,似要說沒關係,他急忙續上,“我努力彌補,卻發現自己總是做錯。今日我隱在人群中,看他們誇你,贊你,擁戴你,我的心裡又甜又苦。甜的是如此優秀的女子是我的夫人;苦的是我卻不知珍惜,差點把你弄丟。素衣,難道分府之後,你打算永遠與我這樣過下去?你不想與我圓房,做真正的夫妻,然後共同養育一個孩兒嗎?他若是能繼承你的聰明才智,將來一定很有出息,他……”
對趙陸離來說,這些都是他對美好生活的想往;對關素衣而言卻不啻於食人魂魄的夢魘,令她痛不欲生。她額角佈滿汗珠,正想讓他趕緊閉嘴,金子卻端著一個茶盤進來,也不知腳下絆到什麼,稀里嘩啦全倒在他頭上。
她一個勁兒地賠罪,誠惶誠恐地擦拭,眼裡滿是淚光,彷彿快哭了。趙陸離不好與妻子的心腹丫鬟計較,只得依依不捨地回東府換洗。
“把兩府的隔門鎖了,誰敲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