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拳,哪怕怒到極致,也再不敢對上首之人露出絲毫不滿的神色。
對方直言相告,而非用同樣的手段陷害自己,已是她最大的仁慈。在外人看來,現在的盤朵蘭不但不能怨恨,還得對皇后感激涕零,因為她高抬貴手,饒了她一命。
處於上位,又頭腦聰明,手段犀利,此等對手何其可怕?
關素衣環視座下,徐徐說道,“宮中本該是規矩森嚴的地方,錯亂一分,便會鬧出天大的亂子。別看只是穿錯衣服這種小事,卻能讓你們萬劫不復。倘若誰不安於室,從盤婕妤不守規矩的行為中得到啟發,把男子做宮女打扮,日日帶在身邊,其結果又會如何?”
本還端坐原位的嬪妃已嚇得汗毛直豎,連忙跪出來陳情,“妾等絕不敢犯下穢亂後宮之罪,請娘娘明鑑!”
沈婕妤也坐不住了,老老實實磕頭,心裡已然明白,這一回合非但沒能壓制皇后,反而讓她一把火將三宮六院全給燒了。經此一事,大家回去後莫不戰戰兢兢,互相猜忌,更會閉門謝客,人人自危。
既然要鬧,那便徹底鬧大,關素衣冷道,“在這宮裡,男人就該穿男人的衣服,女人就該穿女人的衣服,亂了規矩,其後果不是你們能夠承受的。本宮初入宮闈,原想與你們和樂相處,卻對徐廣志提出的立法之策給予了肯定,認為“準五服以制罪”是處理親緣關係的基本準則,應當引入律法。徐廣志的見解不適用於現在的時局,卻適用於太平盛世,或許二十年後再啟用他,亦能成為魏國股肱。
聖元帝愣了愣,意識到她在說什麼後連忙安慰,“夫人並不狹隘,而是著眼當下。誰也不是生來就萬事皆通,還需邊走邊看,邊看邊學。你是如此,我亦如此,咱兩個互相扶持,慢慢摸索吧。”
關素衣抖了抖文稿,問道,“這是你寫的?”
聖元帝遲疑一瞬後點頭承認,卻被夫人輕戳一下腦門,沒好氣地斥道,“你就吹吧。從行文上看,這分明是我爹的風格。”
聖元帝一點兒也不覺得羞恥,反而低笑起來,“知父莫若女,我謄抄了一遍,又融入了自己的想法,你還能看出岳父大人的風格,著實目光犀利。”
“方才說邊看邊學的人是誰?轉眼就把臣子的功勞據為己有的又是誰,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關素衣正滔滔不絕,卻被忽納爾一句話打斷,“夫人你還疼嗎?”
“哪兒疼?”關素衣愣了愣,待意識到他在說什麼,腦袋差點冒煙,一拳捶過去,“忽納爾,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聖元帝立即把投懷送抱的夫人摟入懷中,寵溺萬分地暗忖:我這不是跟你學的?誰叫你以前不肯好好與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