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延夏笑道:“叔叔可別敷衍我。”
殷先生笑答:“哪裡能?就你這個陣勢,我還不怕你堵在我家門口麼?”
司延夏嘿嘿笑了,知道自己追到這兒,是有點兒冒犯了殷先生的,賠禮幾句,又說幾句好話,便趕緊撤了,免得惹人煩厭。
司延夏告辭了便走,關了門就一溜煙跑了個沒影兒,徒留房間裡剩下班子書、殷先生和辛桃馥三個人。
但被司延夏這麼一攪,氣氛已然大變。
殷先生一口茶未喝,只是坐著。
辛桃馥則抱怨起來:“司學長這是怎麼回事?”
殷先生並未應他,只是淡淡的。
這份淡淡的沉默讓辛桃馥緊張起來。他手心冒汗,下意識地將求救的目光放到班子書身上。
但見班子書一臉淡漠地看著辛桃馥,然後幅度輕微地搖了搖頭。
這個搖頭不知道是什麼用意,但莫名讓辛桃馥背脊發涼。
就在這時,靜默的室內想起了椅子拖動的聲音,原來是殷先生拉開椅子站了起來。
他道:“我先回去了。”
辛桃馥站起來,慌忙地說:“我們就這麼回去了嗎?”
殷先生對辛桃馥微笑:“我坐子書的車。你讓司家那小子送你吧。”
說完,殷先生披起衣服就走。
班子書跟隨在他的身後。
辛桃馥一臉慌張往前走,似乎是想跟上去,班子書卻轉過臉,對他再次搖頭。
辛桃馥立即似被施了定身咒一樣站住,一步沒有往前邁了。
停車場。
一輛線條流暢的私家車散發著漂亮光澤,就像水裡的海豚一般。司延夏就站在車子旁邊,他的儀態是從小千錘百鍊的,往那邊一站,就似車模,靠著一張臉和一身氣質兵不血刃地給這輛本就豪的車又提了一個檔次。
司延夏抬起頭,就看到辛桃馥緩慢地走過來。
辛桃馥戴著一條寬大的圍巾,襯得他那張臉過於小巧,猶如一個剝了殼的鵪鶉蛋要陷在柔軟的堆起的羊絨面料裡。
“先生讓你送我。”辛桃馥說了這麼一句。
司延夏頓了幾秒,似乎想到了什麼,挑起眉說:“是不是你露了破綻,被他識破了?”
這句“你露了破綻”說得頗有意思,表面上是關心、推測和疑問,實際上是說“是你自己演砸了,可不關我的事”。
辛桃馥當然聽明白了,但他臉色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淡淡笑說:“像你我這樣的小屁孩斗膽在先生面前耍花招,就要做好被看穿的準備。”
辛桃馥是的是“你我這樣的小屁孩”,也就是把司延夏也划進去了。
司延夏被這一句噎著了,心中對辛桃馥再次有了改觀。他原本勸辛桃馥幫自己的時候,就說了什麼“我會告訴殷先生,是我以同學身份爭取了你的信任,從你口中套話,知道你會和殷先生去那裡。是我給你下套,你是被我這狐狸給騙了的清白小白兔”這樣的話,其實司延夏也不能肯定殷先生會盡信這套話。但只是為了讓辛桃馥能放心幫自己,他才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