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又“噯喲”一聲,說:“那可是個豪門啊。”似乎也不太樂意了。
“豪門又怎麼樣?咱們桃子現在也挺豪的啊。”陶歡兒打氣道。
奶奶倒也沒得反駁,半晌才說:“也是。”
陶歡兒卻又話頭一轉:“只是殷家年輕一輩也沒聽說有幾個拔尖的。而且,我又聽說,那邊資源都攢在‘那位殷先生’手裡。那位殷先生可不是一個好相與的,說一不二,也不知肯不肯認可你。要是他不認可,你也難辦。”
辛桃馥想說:“殷家年輕一輩”這話也太奇怪了……其實,“那位殷先生”也挺年輕嘛……
辛桃馥卻也沒說這個,只道:“不過是交個朋友,你們都想到‘嫁入豪門’了。我看你們也是想太多。”
奶奶卻又說:“你年紀也不小了,如果要定下來,其實殷家也不錯。大家都在長安州,也是知根知底……”
辛桃馥也聽出來意思,奶奶還是很想回長安州的。
但是,他也沒給一個準話。
只是,不論是從他自己的角度、還是從殷叔夜都角度看,這都表明他們的關係已然進了一大步。
辛桃馥不再跟陶歡兒說,自己是和“阿念”在玩玩兒。
他在家人面前承認了,自己和殷家的一個“正經人”在交朋友。
而這個朋友,現在正在病院裡休養。
殷叔夜被捅的刀口不深,而且不在要害,所以康復的程度很理想。
辛桃馥如常去醫院看他的時候,在門外碰見了班子書以及另一個秘書。他們都是殷叔夜的心腹,所以和辛桃馥也都互相認識。
三人碰了面,都愣了一下。
辛桃馥先笑了笑,說:“你們怎麼現在才過來看你們老闆?”
班子書也笑了笑,說:“先生不讓我們來,我們也沒辦法。”
秘書也跟辛桃馥寒暄了兩句。
辛桃馥能感覺到,班子書和那位秘書都帶著點緊張。
辛桃馥只想,殷先生被綁架了還被捅了一刀,他們緊張也是正常的,辛桃馥也沒太往心裡去。
然而,當辛桃馥進了病房的時候,就明顯感覺到了氣壓不對。
康復得七七八八的殷叔夜已不用臥床,只站在床邊,手裡捏著一根菸,見辛桃馥進來了,他便就勢將香菸掐滅,指尖繞過藍色的霧。
殷叔夜明明什麼都沒說,但那股不同尋常的壓迫感還是驟然而生,這讓辛桃馥更加充分地瞭解到,陶歡兒說的“那位殷先生不好相與”,確實是比珍珠還真的事。
“怎麼了?”辛桃馥問,“不高興?”
“沒有。”殷叔夜朝他笑笑——是招牌假笑。
辛桃馥愣了愣,道:“到底怎麼了?”
殷叔夜向前一步,對辛桃馥說:“我突然想起了你曾經跟我說過的話。”
“什麼話?”辛桃馥問。
殷叔夜道:“在和平州的時候,你罵我在事情發生之前就有所預料的。若真是關心你,怎麼不知道‘防範於未然’?不但沒替你斬除隱患了,甚至連提醒一句的功夫都沒有,卻有空每回都在你落難之際施以援手,該不是故意等著‘英雄救美’,好謀得你的感激之情吧?”
辛桃馥腦子裡閃過幾個大字:他知道了。
這句“他知道了”,卻又是另一隻靴子掉在地上的踏實感。
辛桃馥本就想得到,這件事瞞不住殷叔夜。殷叔夜很快會自己想明白,就算他自己沒想明白,但也會查清楚的。
被綁架那麼大件事,殷叔夜不可能輕輕放過。
他一定會把事情從頭到尾捋一遍——這次把班子書和秘書越洋喊來了,估計就是為的這事。
因為殷叔夜動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