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時結婚?」
「快了。」
「請幾桌喜酒?」十分關注。
萬亨笑嘻嘻,「一個也不請。」
「什麼,那怎麼行,凡事有個交待。」
「這次,媽,你聽我的,」萬亨板起面孔,「是我結婚,不由你作主。」
周媽忽然記起上次她闖的禍,立刻襟聲。
慧群過來,「伯母,請過來這邊看看新做的真皮沙發。」
她跟著慧群過去。
酒吧生意很好。
座無虛設,人擠的時候人客索性站著吃喝,一點不嫌累。
友誼兼售各式三文治,利潤甚佳。
最起勁的是周萬新,他一改頹跡,開始有了打算,也重新找到約會物件。
只不過仍是洋妞。
他這樣同萬亨說:「外國女子要求簡單,她們一不會要求男伴光宗耀祖,二不會對物質需索無窮。」
萬亨笑笑,「是嗎,慧群對我,沒有任何要求。」
萬新撥搔頭皮,「你不知走什麼狗運。」
那一整天,萬亨有空便扮一兩聲狗吠,汪汪,汪汪汪,慧群莫名其妙,瞪他一眼,「神經病。」
那年五月,他們結婚。
觀禮的賓客全是酒館夥計,只有馬玉琴律師是外人,儀式簡單,註冊後在住宅園子請客,那日有陽光,適宜拍照,環境美得不似真的,萬亨坐著喝香檳,感覺太過幸福,幾乎有種淒涼感覺。
萬新過去陪他。
「快樂嗎?」
萬亨答:「真沒想到我還有這樣一天。」
「為什麼?」
「被前妻拋棄的我滿以為再也不會有幸福家庭。」
「那一切已成過去。」
不遠處穿看白緞禮服的慧群正轉過頭來向他微笑。
萬新忽然說:「她到巴芙去了。」
萬亨不語。
「試想想,這一切本來都是她的,她卻丟棄不要。」
「不,」萬亨答:「這些都是慧群的。」
他不想再提那個人,站起來走入客人堆中寒暄。
雙方家長都沒有來叄加婚禮,可是鄭重祝福他們。
婚後慧群在市中心一間會計行工作,下了班在酒館幫忙。
她替友誼做帳,常笑道:「在英國當會計最便當,總而言之,毛利一半是稅,剩下來貿客慢慢自理。」
生活彷佛已經安頓下來,直至有一日。
上午十時,照平時一樣去開店門,見萬新已經站在門口與一名警員指指點點。
「什麼事?」
萬新說:「東主來了。」
萬亨看到一塊雕花玻璃已碎,分明有人擲石,正嘆可惜麻煩,萬新遞一封信給他。
他開啟一看,是一封恐嚇信,這樣寫:「支那人,你鬥膽到我們的土地來殺人發財。」
萬亨的面色沉下去。
人在暗他在明,以後煩惱無窮。
警員說:「周先生,我想與你談談。」
萬亨延他進店坐下。
「信中的殺人一言是什麼意思?」
奇怪,他們第一個盤問的,往往是受害人。
所以常人選擇息事寧人,不喜報警。
萬亨語氣諷刺。「你應當去問寫恐嚇信的人,是不是,警官。」
「你有仇家嗎?心中有否嫌疑犯,近日還有什麼特別事?」
這種問題更加不著邊際,完全於事無補。
十五分鐘後警員走了。
萬亨責兄長:「你不該報警。」
「可是我以為你想照正規榘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