鬟覺得這話實在不吉利:“老爺,您也不能這麼說。”
“我也不想這麼說,可他們這會兒去看河岸,不就是擔心河道決口嗎。”陶知縣將被子一裹,“我不去,誰愛去誰去。”
那麼危險,還去那兒幹什麼,是被窩不好睡,還是安穩日子不好過?
“可是晉安先生那邊還在催呢。”
“你就回他們,說我病了,這些日子連日操勞,昨兒又被凍著了,染了風寒,現在正昏睡在床起不來了。”陶知縣張口就來。
丫鬟皺著一張臉,雖然覺得自家老爺這藉口離譜得很,但還是照著這個回了晉安先生。
顧邵早知道那位知縣大老爺不會來,如今聽到了回話倒也不覺得奇怪:“既然陶知縣起不來,那咱們便先走了,也省得再這裡多耽擱。”
晉安先生點了點頭。兩人披上了蓑衣,叫人在前頭打著燈籠跟火把,就這麼離開了縣衙。
外頭本來鬧哄哄的,如今一下子沒了聲兒,貼在門縫處往外看的陶知縣便知道,這些人定是走掉了。
走也好,走了再好不過了。只有他們走掉了,自己才不會被逼著去送死。陶知縣轉頭回了被窩,陶夫人被他兩頭折騰早已經弄醒了,看到丈夫爬上了床,陶夫人恨不得一腳再將他踹下去:“折騰什麼呢,大晚上到底睡不睡?”
“睡,這不就睡了嗎。你以為我想要折騰,這不是外頭那些人不消停,大晚上的非得去河道那邊檢視。那河道是能看的嗎?外頭還下著大雨呢,多危險。還是京城裡來的大官兒呢,一個個腦袋就像是被門擠過似的,一點兒不機靈。”
陶夫人懟道:“就你機靈,到現在還是個七品縣令,也不嫌丟人。”
陶知縣嘿嘿一笑:“丟什麼人,我這七品縣令做著正好,給我個六品五品的我都不換。”
陶夫人懶得搭理他。
這廂高枕軟榻,睡得正好,顧邵這邊卻走得極不順當。縱然有人在前頭打著燈,可是外頭風大,燈又不穩,腳下仍舊漆黑一片。路也不好走,下著雨,路上滑得很,尤其是出了縣城,他們走的多是泥路,一路趕過來,不知道多狼狽了。
只是當下誰也顧不得狼狽不狼狽了,只一味地往河道那兒趕。也不知是老天開眼還是怎麼得,原本的瓢潑大雨,等到他們終於趕到河岸出的時候,卻忽然停了一會兒。
察覺到雨停了,顧邵簡直喜極而泣。
眼前的情況耽誤不得,眾人就著那點燈光開始探查河岸。崔鎮這塊兒自古便是河道要地,在顧邵他們動工之前便已經有舊的河堤,只是那河堤修築已久,早已經沒有什麼用了。如今新建的堤壩在這河堤之上,兩個相隔也不大遠。若是這回這堤壩修築好了,定然能起大的作用,只可惜,這堤壩尚未完全修好。即便能起作用,作用也不太大。
雨暫時歇了,只是河水仍在暴漲,湍急往下,不斷衝擊著河岸與堤壩。顧邵與晉安先生各自探查完畢,待匯合的時候,都是一樣的面色憂慮,心事重重。
方才顧邵看了一圈,情況實在是不樂觀,他覺得,該做的準備都應該做起來了:“明兒不論如何,都將那堤壩都用起來吧。”雖然沒有收尾,但若是用著應該也是能用的。
晉安先生也是如此想著的,在他後面又加了一句:“河道兩岸的百姓,也得儘快遷走。”
顧邵也覺得有必要遷走,但是前面一件事是他們能做的了主的,後面一件事他們也不能輕易做決定,畢竟桃源縣的縣令還在縣衙裡頭躺著,這事兒,得他同意了才好有動作,“先回去吧,河岸已經看過了,剩下的事情等回去再商議。”
探查完了,一行人便又折返去了縣衙。這處畢竟危險得很,隨時都有決堤的可能,再不能多待。
等回了縣衙,顧邵和晉安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