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年紀,本該心性沉穩,不會輕易動搖。可他看到顧邵的動作之後,卻還是晃了一下神,手心一顫,在紙上留了一塊豆大的墨。
他心中大驚。
好在被毀的只是草稿,如若不然,只怕他這仕途也得斷送了。
後頭的人也不比他好到哪裡去,越是強迫自己不去看那顧會元,越是忍不住去瞥。越是強迫自己冷靜,越是冷靜不下來,生怕自己寫得晚了落無人後。
可是這題目,又哪裡是著急就能寫出來的?越急,出得錯也越多,最後實在氣不過,在心中暗暗地罵了顧邵兩句。
幾個人裡頭,最鎮定的反而是吳澈。
吳澈對顧邵的水平早有了解,眼下見到顧邵這麼快就動筆,也沒覺得有什麼好驚訝的,笑一笑便想自個兒的題目去了。
倒是周伯琦,對著顧邵多看了好幾眼。他會試輸了,哪怕只輸了一名,周伯琦也依然不服。是以眼下的殿試,他無論如何也要壓住這人一頭。
這下頭的暗流湧動,半點沒有逃過皇上的眼睛。
他看得津津有味,甚至還笑眯眯地跟王翰林說起了小話:“看來今年的這批貢生,都有些沉不住氣啊。”
王翰林便道:“初見天顏,失了些沉穩也是人之常情。”
皇上滿意地看了王翰林一眼。王愛卿竟然也會拍他馬屁了?不錯!不管這話是不是真心的,反正皇上聽得舒服就夠了。
皇上也沒有在大殿中看多久,只不過親臨了三刻鐘的功夫便離開了。
他倒是想繼續在那兒看下去,無奈這些日子還留下了些奏摺沒有批,是故,沒多久皇上便下去了,只留下幾位心腹大臣在殿內看重這些貢生們考試。
這一考,便是一整日,顧邵不清楚時間,只知道自己落筆之後,肚子已經在咕咕叫了。
再看周圍,許多貢士也都是一臉菜色,不知是被餓的,還是在這大殿內憋的。這大殿只有這麼一點兒地方,貢生卻有幾百來個,只看座位之間的間距便知道有多擁擠。
日暮時分,又有禮官來收卷。不論做完沒做完的,都不敢拖著,這畢竟是皇宮,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
從殿中走出來,顧邵感覺還不錯,找到了吳澈之後,便輕輕鬆鬆地跟他走到了一塊兒。
周伯琦落後了一些。
他瞧著顧邵一臉愉悅的模樣,不由得想起了會試的時候。會試的每一場結束,顧邵都是這幅模樣,如今又……
周伯琦心下一沉,不可能的,他並不比別人差。
考生相繼離開,文華殿中依舊是燈火通明,受卷官將受傷來的墨卷整理好,一一交由彌封官,彌封官蓋上彌封關防印又送去給掌卷官。
三月十六日卯時,讀卷官入殿評閱考生墨卷。
這一評,又是一整日。
雖說時間匆忙,可是諸讀卷官仍舊在傍晚時分將墨卷評閱完畢,且還擇優挑出了十分墨卷呈到皇上跟前。
皇上將那幾張卷子翻了翻,最後目光定在那張最出眾的墨卷上。
“此子書法,可與朕媲美。”
底下諸臣聞言都是無奈至極。都是看過考卷的人,想也知道聖上如今手裡拿的是那一份。墨卷雖被彌封,可字跡卻封不住,看過這位字跡的人,也都認出了這人究竟是誰。
皇上想到許久之前,王翰林對他誇讚過的那句話,心裡便已經有了底。
他依次給幾張考卷定了名次,輪到他最滿意的這張時,皇上卻突然道:“雖說這上頭的畫得圈最多,不過為顯公正,諸位愛卿可再次表態。有意推選此子為狀元的,可站前一步。”
十七位大臣猶豫了片刻。
王翰林未動,鄭尚書也沒有動,不過向前一步的還有不少,畢竟這張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