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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多大的年紀,天天嘆氣!”鄭遠安手癢地敲了一下他的榆木腦袋。
顧邵摸了摸頭,被迫露出一絲微笑。
鄭遠安這才放過了他,帶著顧邵進了書院的門。
上次顧邵只覺得鄭先生對這青山書院有點熟悉,今兒看來,這哪裡是有點兒熟悉,分明是熟門熟路到了極點。便是偶爾有書童路過,看到鄭遠安也多是站定行禮,並不多怪。
想來,是深知鄭遠安同晉安先生的關係了。
行了一會兒,兩人終於走到了一處偏院。
木製的院門,上頭雕著鏤空的蓮花,院門裡頭是一條小道,兩邊種滿了蘭草,屋門半掩,從裡頭飄出一縷清幽的檀香。
顧邵隨著鄭先生,一同踏進了屋子。
門一開啟,便看到矮榻旁邊坐著的晉安先生。榻上放著一盤圍棋,白子是他,黑子也是他。
看到鄭遠安同顧邵進來,晉安先生只隨意道:“來了啊。”
態度隨意,卻又透著一股親近。
鄭遠安自然地坐到另一側,拿過他手裡的黑子,二話不說便開始下了起來。
顧邵靜靜地守在一邊。
其實他也看過棋譜,之前系統給他看得各種雜書實在是雜得不像話,雅俗都有,這棋譜,顧邵也被逼著看過許多。只是他看得再多,也都是空有理論,至今沒有與人博弈過。
這會兒看晉安先生同鄭先生下棋,一下子將書上的東西復原了不少,讓顧邵也看得目不轉睛。
兩人棋逢對手,下得正酣。
只是最後,鄭遠安以一子贏過了晉安先生。
晉安先生對著棋盤搖頭一笑:“一年未見,你這棋藝見長啊。”
“是你一天到晚只顧著教學生,棋藝下降了。”鄭遠安道。
“說得像是你沒有教過學生似的。”晉安先生抬頭,看了顧邵一眼。
鄭遠安也瞪了他一下:“還愣在那裡做什麼,你的東西呢?”
顧邵突然醒悟,取出自己的答卷遞到晉安先生跟前。
晉安先生將其展開,定睛看了兩眼。掃過之後,他對著鄭遠安點了點頭:“行了,你的事,我應下了。”
鄭遠安舒了一口氣。
顧邵心裡毛毛的,應下什麼啊,是應下教導他的事情嗎?怎麼感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呢?
這種事情完全不在掌控,人為刀俎他為魚肉的感覺,實在是糟透了,可是顧邵偏偏還不敢反抗。今兒要是露出一點不滿意,回頭鄭先生還不得撕了他?
命運對他總是這樣殘忍,他還是回去好好養他的鬥雞好了。
也不知道鄭先生把他的雞放哪兒了。
待會兒回去的時候,他一定要好好說些好話,將鄭先生哄好了,把那鬥雞還給他。
這開小差一開就收不回來,顧邵滿腦子都是養鬥雞,只需旁邊這兩人,卻像是達成了交易一樣,彼此心照不宣。
臨走時,晉安先生也想當初的鄭遠安一樣,給顧邵列了一個長長的書單。
顧邵接過來的時候手都在發抖。
好……好沉重的一份書單,這位晉安先生,看著溫文爾雅像個謫仙人,怎麼下手比鄭先生還狠?
溫文爾雅的晉安先生緩緩道:“儘快看完,下次過來我可是要檢查的,知道了嗎?”
顧邵露出“歡喜”的笑容:“知道,知道……”
晉安先生滿意地頷首。
此次青山書院之行,也就到此為止了。鄭遠安見了好友,回去的路上心情一直很不錯,只可憐顧邵,有苦說不出,不知道有多難受。
期間,他還小心地跟鄭先生提了一下鬥雞的事,卻被鄭先生看得心裡發顫,再不敢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