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恆聽見醫生的話了,但根本沒當回事。
他現在哪裡顧得上管自己。
顧恆跪在床前,雙手握著楚星辭沒扎針的那隻手,額頭抵著那隻手,肩膀微微顫抖。
他徹徹底底後悔了。
他卑劣又貪婪,他企圖製造一場意外,讓楚星辭感動,然後算計他的真心。
他自卑又惶恐,從離開不敢相信楚星辭會喜歡上他,從骨子裡覺得自己不配,只有用不正當的手段,才配得到你,就算僥倖得到了,也會馬上失去。
他不安到了極點,他害怕到了極點。
他像個神經病一樣,病態的猜測揣摩那些不曾發生過的事情,為那些從未發生過的一切膽戰心驚。
最後,是他的病態害了楚星辭。
他好像被黑暗吞沒了,哪裡都是漆黑一片,黑暗中的唯一那道光,也被他親手掐滅了。
半晌,他才抬起頭,露出了一張
眼眶泛紅,被淚打溼的臉。
他擦了擦淚,又恢復了冷漠,起身,去衛生間找水。
用毛巾沾上冷水不停地擦拭,能緩解高燒。
顧恆端來了水和毛巾,有些笨拙,但認真地用溼毛巾輕輕擦拭他的臉頰,脖頸,胳膊
一下,又一下,兩塊毛巾替換著擦,一塊熱了就換另一塊。
他表情漠然,沒人看出他剛才哭過,也沒人知道,現在他地內心正在承受怎麼樣地痛苦。
就這麼擦了一整晚,天際微白的時候,顧恆的胳膊痠痛到快要掉下來了。
楚星辭開始退燒,身上的面板也終於從不正常地紅,重新變回了白皙。
醫生過來的時候,看到楚星辭退燒,鬆了口氣。
“只要能退燒就好說。”
“醫生,他什麼時候醒?”
“這個,說不準。”
說完這句話,顧恆整個人身上的氣場又低沉了幾分。
醫生忍不住道:“你這樣,一晚上沒睡?身體好也不能這麼折騰自己。”
顧恆充耳不聞。
“你朋友看見你為了照顧他,成了這個樣子,心裡也不會好受吧?”
醫生不知道自己這句話哪裡戳中了對方的點,只見剛才根本不聽他說話的男生,愣了一下,突然乖巧的起身,進了浴室洗漱,出來之後搬了個凳子做在楚星辭床邊,抓著他的手,趴在床邊閉上了眼。
他睡不著,但是一想起楚星辭之前因為他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衝他發火的事情。
如果讓他知道自己現在這麼折騰自己,一定又會生氣的。
他學乖了,他從今以後都乖乖地聽話。
楚星辭讓他愛惜自己身體,他不會再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了。
他知道錯了,以後都會很乖很乖的。
抱著這樣的念頭,顧恆進入了夢鄉。
他確實累了,睡得很沉很沉。
直到,耳畔響起一陣嘈雜喧譁的聲音。
“楚盛國,你要敢動我兒子,我拼了這條老命也要把你兒子弄死。”
“別以為我不敢,逼急了我什麼都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