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不論是為何事,不論她是什麼態度,彭氏都用溫柔和善的面目對待她。
她又喝了一口茶。瞥見彭氏的兩名丫鬟進門來,她對竹苓使了個眼色。
竹苓上前去,將兩名丫鬟帶到耳房去喝茶了。
“怎麼不說話?真生氣了?”彭氏在葉潯近前落座,關切地詢問,“你爹到底說你什麼了?跟我說說,我幫你做主。”
換在以往,葉潯不屑與彭氏說話,今日卻是不同。她斜睨著彭氏,笑意緩緩漾開來。
彭氏微微一愣。她能看到葉潯笑顏的機會不多,只要她在場,葉潯便是寡言少語神色漠然。而此刻這笑容,竟是透著發自心底的愉悅,嬌豔的雙唇勾成極美的弧度,寒星般的眸子愈發明亮,幾乎叫人不能直視。
“你幫我做主?”葉潯語聲清脆,笑盈盈問道,“以往不屑理你,你就把我當傻子,認定我看不出你那些把戲,是麼?”
彭氏臉色微變,“阿潯啊,你、你這話是怎麼說的?我好心好意來規勸你們父女兩個……”
“規勸?”葉潯眯了眸子,“你是來規勸還是來顯擺你那個女兒的?是,葉浣有孝心,真把她那個爹當爹一樣供著,我曉得。這種戲你們關起門來唱就算了,別來我這兒惹人嫌惡。”
彭氏面色微微發白了,還是柔聲道:“你這孩子,這是說的什麼話?氣糊塗了不成?”
“你要是真不想看我與他爭執,就少說我幾句是非。”葉潯好笑地看著他,“你說你這是何必呢?前腳跟他說定是我在外祖父面前告狀了,後腳我們吵起來你又追過來勸架,累不累啊?我看著都累。你就不能換個手段?多少年了,你怎麼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彭氏被這番話刺傷了,不由站起身來,滿臉委屈。
“房裡只有我的丫鬟,又沒外人在場,你委屈給誰看呢?”葉潯揚了揚眉,眼中滿滿的挑釁與不屑,“我說的句句屬實,你不就指著這點兒手段度日麼?往日懶得理你,今日不耐煩再看下去了,也就跟你多說幾句。”
“我一番好心,你卻曲解成這個樣子?”彭氏一副瞠目結舌的樣子。
葉潯卻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說起來,我那個心胸狹窄的爹做官的年頭也不少了,如今是幾品?四品吧?你卻連個誥命都沒得到,難為你還過得這麼起勁。前幾日我給他算了算卦,卦象上看,他丟官的日子不遠了,你這一輩子大概只能做葉家大奶奶了。唉,這可怎麼好?我和哥哥還有祖父、外祖父給我們撐腰,你生的一兒一女可怎麼辦哪?”
一旁服侍的丫鬟聽了,神色不變,彷彿什麼都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