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莉婭看了眼絲帶,又看了眼他,逐漸搞不懂他成天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她在床上爬蟲似的蠕動了一下,調整了睡姿,懶洋洋道:「隨便你。」
哈維爾:「……」
他挪著步子走到床邊:「這就睡了嗎?」
娜塔莉婭困得厲害,眼睛都懶得睜,嗯了一聲。
休息了將近十天,今天的上學對她來說就和久病復健一樣艱難,中間還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她已經被生活磋磨得精疲力盡了,感覺比用了一次毀滅射線還耗能。
哈維爾抿了抿唇,小聲嘀咕:「可是,伊娃的東西還沒送過來……」
娜塔莉婭撩起一點眼皮:「什麼東西?」
哈維爾紅著臉,搖了搖頭。
不是他不想把好東西分享給她,只是那種不良書籍都是不經過出版社審核,只供民間私下傳閱的,他必須先檢查一遍,要是裡面有奇奇怪怪的內容,他還得提前清理掉。
防止她全給學了去。
娜塔莉婭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哈維,來陪我睡。」
□□專用哈維:「……」
他看著手裡還沒放下的剪刀,忽然產生一個大膽的想法:「你不是說,要給我你的頭髮嗎?」
「嗯,怎麼了?」
「我看今天是個好日子,不如你現在給我吧?」
娜塔莉婭想了想,嗯了一聲,她依然沒有睜眼,只是轉過身去,用後腦勺對著他:「你自己來剪。」
哈維爾用剪刀剪了兩下空氣,彷彿在上陣前的磨刀霍霍。
他撫摸著她一頭淺粉色的長捲髮,髮絲像是上好的綢緞,又涼又軟,十分順滑。
只不過一想到它剛剛在另一個男人手裡被揉來搓去,哈維爾就氣不打一處來。
滿腔怒火無處發洩,他只能對這頭無辜又不完全無辜的頭髮下手。
哈維爾:就是你了!
頭髮:瑟瑟發抖。
娜塔莉婭已經幾乎進入深度睡眠狀態,可響起的咔嚓聲實在太過清晰,彷彿是貼著臉旁傳來的,並且連綿不絕,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等等,她之前只答應了給他一縷頭髮,他這是剪了多少?!
「哈維?」
她突然警覺地睜開眼睛。
哈維爾被嚇了一激靈,剪刀一頓,另一隻手握著剛剪下來的一小把頭髮,茫然道:「啊?」
娜塔莉婭看著他手中的一小把頭髮。
一小把。
不是縷,而是把。
再看看自己臉頰一旁被剪成齊肩長度的頭髮。
髮絲的截斷處並不平整,呈磕磕絆絆的鋸齒狀,彷彿在無聲哭訴著剛才被腰斬的苦痛。
「誰讓你剪這麼多的?」
娜塔莉婭的聲音聽著很平靜,像是暴風雨的前兆。
哈維爾後背一涼,求生本能促使他流暢地說了很多話:「換個髮型換種心情!總是長發多沒意思啊……齊肩短髮多好!又不用梳又好洗,省水又省力……你別這樣看著我啊,不、不就是一點頭髮嗎,大不了再等它慢慢長回來不就行了……」
娜塔莉婭的目光逐漸變得冰冷,冰冷之中又蘊藏著一股怒火,亟待爆發。
她從床上下來,走到穿衣鏡前,照了照。
鏡子裡的她,臉側的頭髮像是被鱷魚咬斷了,已經不是難看兩個字能夠形容。
她看著鏡子裡陌生的自己,呼吸逐漸變得急促。
哈維爾嚥了口口水,慢慢靠近她,臉上擠出一個笑:「別著急啊,現在不齊不要緊,我一會兒還得修呢……」
說得和真的一樣。
總有人以為在自家院子裡修了幾年草坪,就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