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徑直的走過來,眼神直挺挺的落在蘇花朝身上。
她倆的身高差不多,蘇花朝今天穿的是雙平底鞋,而宋舒懷穿了雙高跟鞋,導致她有些頤指氣使的,趾高氣揚的說:“這麼巧啊?”
蘇花朝不卑不亢:“真巧。”她別有所指道,“你換人的速度還挺快的。”
這個圈子裡莫名其妙的總會有那麼些怪癖。比如說哪怕宋舒懷家世再顯赫,但總會找那麼個男人攀附著,姿態並不低廉,成年人之間的情愛往來,這些都是默許的。
大多數都是這樣,哪有誰會真的為了誰忠貞不渝。
宋舒懷說:“總不可能一輩子守在霍綏身上,你說是吧。”
“是啊。”蘇花朝笑,眼神失焦,“現在想想,宣志譯也不過是你的一位過客,玩玩,也就算了,是吧。”
宋舒懷的臉色陡然一變,“宣志譯那人太幼稚,我和他也就沒談幾天就散了。”
真是可笑啊,宣志譯和宋舒懷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從小到大的交情,幼稚這事兒,也不是後來才發現的。宣志譯的幼稚與莽撞,是經年累月,是一如既往。
蘇花朝有絲不解:“你真的能過的好嗎?”
“什麼?”
“宣志譯進局子了,說是要判七年。”
宋舒懷沉默了半晌,問:“那關我什麼事呢?”
蘇花朝說:“是啊,是不關你什麼事。”
宋舒懷聽出了她語氣裡的嘲諷,不耐道:“他進局子那是他的事,他自己不成熟,總是做些傻事,怎麼,這還能怪我?依你的說法,是不是得我替他分擔一些啊。”
蘇花朝搖搖頭,說沒有,她又淡淡的笑,從宋舒懷的身邊走過,經過她的時候,停下,兩個人並肩而立。蘇花朝頓了半晌,最後,只一聲低笑。
她往上衣區走去,背後的人陡然提高了聲音,喊她:
“蘇花朝,你不就是仗著身後有個霍綏嗎,有什麼好得意的?”
蘇花朝隨意的撥了撥衣架上的衣服,沒做聲。
宋舒懷繼續道:“說到底,不就是個父不詳的野種。”
她的動作一滯,之間沿著那絲滑的布料漸漸下滑,心臟瞬間揪成一團。這些年已經有太久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詞語了,帶了生猛的挑釁意味,□□味兒十足。
蘇花朝有時候很想不通,話語的蒼白竟然體現到攻擊對方身家背景。
非得刺到家人身上,這樣才算是勝利嗎?
更何況她有父有母,父母健在,只不過她比野種更好聽一點,叫做,棄子。
——是被拋棄的,不是偷偷生下來的、不知姓名、父母不詳的野種。
蘇花朝語氣分外平靜:“有時間,就去看看宣志譯吧。”畢竟他那麼愛你。
可後面那句話,她說不出口。倒像是道德綁架一般。畢竟他那麼愛你,你去看看他吧,雖然你不愛他。
是他的心甘情願、真心錯付,才導致他走到了如今這一步。
但若真的細數來看,宋舒懷在這其中,真的沒有錯嗎?
她善用著宣志譯盲目的愛,誘導他做各種錯事,才走了今天這一步。
真要算個清楚,宋舒懷,不是沒有錯的。
錯就錯在一個用情太深,一個善於用情。
她想了想,覺著這家店實在沒辦法逛下去了,繞著另一側的通道走到收銀臺前,劃了卡,拿走自己買的領帶和袖釦。
出門走了些許路,遇到了方才站在宋舒懷邊上的男人,他手上掐著根菸,笑著喊了她一聲:“嫂子,別來無恙啊。”那音調和語氣,蘇花朝的腦海一激靈,想起他來了。
——那晚酒吧,他的手放在她的腰上,語氣浮浪,三分匪氣的調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