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闔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她終歸不能做到愛他只有三分。
愛的太深,連看他時,眼裡的情愫,專注的有十二分。
霍綏到醫院的時候,隋佳蓉已經在進行手術了。
他坐在手術室外,等待手術結束。
等到隋佳蓉醒了,已經是後半夜了。
霍綏在她的病床旁,闔著雙眼,聽到屋裡的聲響,驚醒過來。
他問:“還有哪裡不舒服?”
他的聲音冰冷,與這蒼白的病房別無二樣,聲音裡都透著一股冷冷的消毒/藥水味。或許可以說“還有哪裡不舒服嗎”這樣的話,但他連最後的語氣詞都懶的敷衍。
隋佳蓉蒼白著臉,“這是你對我的態度嗎?”
霍綏雙手環在胸前,低垂著臉,臉上意味不明。他說:“何必呢?”
隋佳蓉收回目光,直挺挺的躺在病床上,她看著天花板,“活的可真累。”
霍綏扯了扯嘴角。
“別總是鬧自殺的戲碼,我看了,噁心。”
“讓我直接死不好嗎?”
霍綏聞言,低笑了幾聲,“是我欠你的。”他抬頭,看著床單下隋佳蓉的雙腿,抿了抿唇,“安靜點待著不好嗎?”
隋佳蓉大吼:“什麼安靜點?我安靜點,所以我的丈夫被人搶了!現在呢,現在連你也被矇蔽了雙眼!”她雙手撐著床板想要坐起來,聲淚俱下,“我唯一的兒子,我從車禍裡救回來的兒子,現在要娶她的女兒?霍綏!你有沒有良心!我是你媽啊……”
霍綏坐在一旁,看她像要跌落在床上,整個人歪歪斜斜的,她沿著床爬過來,雙手拉著他的衣袖,撕心裂肺:“我說過了,你不可以娶她!任何人都可以,除了她,任何人都可以!”
他冷眼旁觀,靜坐在那,看她一臉哀愴悲切。
又不是沒有見過她冷血的一面,可她一落淚,他的心,竟小小的動容了一下。
很多時候,血脈親情,真的是割不斷的。
霍綏起身,幫她挪回原位,又把病床調高。
他理了下被子,用紙巾擦她的臉,說:“你有想過我嗎?”
別說隋佳蓉,這些年,連他自己,都未曾為自己考慮半分。
蘇花朝。霍孟勉。隋佳蓉。
霍綏在他們三人之間盤旋、牽扯,企圖用自己的方式做到三者均衡,這些年,他確實做到了。可在其中,他不知為此受到過多少的酸澀苦悶,而這些,只有他一人飲。
隋佳蓉說:“我恨她,阿綏,我真的恨陳清月。你就為媽媽犧牲一次好嗎?”她雙手捧著霍綏的臉,滿臉淚,“我是你媽啊!”
霍綏冷冷的看著她,“誰說不是呢?”
他從她手心裡抽開,雙手插兜,筆挺的站在病床旁。身後是一地冰冷月光。
霍綏說:“我耽誤了她那麼久,總該給她一個答案。”
隋佳蓉:“那我呢?”
他低頭想了想,說:“媽,我爸他,從來都沒有愛過你。你知道的,不是嗎?”
霍孟勉與隋佳蓉本就是家族聯姻,據說是隋佳蓉一眼就相中了霍孟勉,那時霍孟勉看著陳清月嫁給蘇啟正,臉上一臉甜蜜,心痛欲絕。
而自己年紀也不小了,家裡人給的壓力極大,正好隋佳蓉出現,她瘋狂的追求他、執著他,霍孟勉想,那就這樣過日子吧。
他也確實是抱著過日子的心態和隋佳蓉在一起的。
隋佳蓉是知道霍孟勉心有意中人,但那人已結婚生子,她那時正值最美好的年紀,對愛情充滿了信仰與期待,自以為可以改變霍孟勉對她的態度,以為霍孟勉有朝一日,會愛上她。
可是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