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死的時候,老爺都不讓她回來奔喪……
徐媽媽心中由不得的就開始心疼起沈沅來。於是她就柔聲的說道:“姑娘,您這一路奔波,回來又趕著給宅子裡的人分發這些東西,現在天也晚了,您也該用了早膳,早些上床歇息才是。”
沈沅確實覺得有些累了。且知道采薇青荷她們幾個必定也累了,所以用完晚膳之後,她就打發她們立時也去歇息。
采薇卻並沒有走,只堅持著:“等服侍姑娘您安寢了,奴婢再下去歇息。”
沈沅便由著她服侍自己安寢。不過采薇隨後也並沒有離去,反倒是輕聲的說著:“姑娘,有一件事,許是奴婢多心了。只是這些日子,奴婢冷眼瞧著豆蔻,總覺得她心中似是藏了什麼心事一般。幾次看著她都很猶豫不決的樣子。您看,要不要好好的問一問她到底有什麼心事呢?”
沈沅聞言輕笑:“能讓她這樣猶豫不決的心事,那自然問是問不出來的。暫且由她,只對她加倍的好,總會有她甘願對咱們說清一切事的時候。”
當初在夾道那裡第一次見到豆蔻的時候,她面上就是那樣猶豫不決的樣子,像是有什麼話想要說,但又不敢說。想必她那個時候在漿洗房裡實在是受苦受的狠了,所以才故意的站在那裡偷偷的望她。當時她心中就是存了想要自己將她調離出漿洗房的念頭的。但自己為什麼一定會同意將她調離出漿洗房?除非豆蔻手中是握了什麼事……
采薇聽沈沅這樣說,就知道沈沅也留心到了豆蔻的異常,就放下心來。待放下了淺綠色的紗帳後,她就轉身退出了屋。
沈沅卻沒有什麼睡意,躺在床上,想著往後的事。
她記得這一年暮春初夏的時候會發生許多事。她的姨母賢妃娘娘會病故,李嬪會生下二皇子,晉升為淑妃。李修堯做了都督僉事,很快的就會成為都督同知。李修源也開始進入仕途,李家開始榮耀,在朝中的地位漸漸開始穩固,漸漸與宋家分庭抗禮。
沈沅還記得,父親是站在宋家這一邊的,已進入仕途的大堂哥沈洛也是支援宋家的。後來他們兩個人在宋李兩家的對峙中先後被罷官,父親後來更是鬱鬱而終……
沈沅輕嘆了一口氣,側過身子,望著外面出神。
采薇出去的時候將桌上的燈吹熄了。不過今夜月色好,照的屋內一應之物都清晰可見。
沈沅忽然就又想起了昨晚的月色,還有李修堯。
雖然李修堯在她面前暫且看來都是溫和的,但她始終記得從常州回京的船上,他一人一劍,面對那麼多水匪而面不改色。出招狠辣穩準,那個時候的他看起來就跟他手上的長劍一樣的鋒利冷冽,眉宇間滿是逼人的寒意。還有上輩子,她記得聽人說起過,李修堯在戰場上,旁人都叫他是冷麵閻羅的,人命在他手中輕賤如螻蟻。還有後來他清洗朝中那些反對他的人時的血腥手段……
沈沅閉了閉眼,沒有再想下去。不過這卻也更加堅定了她之前的想法。不論如何,總是要離李修堯遠遠的。至於父親和大堂哥沈洛的事,沈沅覺得宦海起伏兇險,不做官也挺好的。總比丟了性命強。
次日沈沅用過早膳之後,就吩咐采薇打點下了一份昨兒從田莊裡帶回來的東西。她要去沈家祖宅見大伯母。
楊氏正在佛堂靜坐,聽到說沈沅來了,她很高興,連忙讓人請她進來。
佛堂裡檀香繚繞,楊氏右手腕上套著一串蜜蠟佛珠,拉著她在臨窗木炕上坐下,高興的問道:“我昨兒還跟洛哥兒說起你呢,同他抱怨你這些日子總不來看我,可巧你今兒就過來了。”
“難怪我昨兒一直覺得耳根子有些發熱,心中就想著,必定是大伯母您想我呢,所以今兒用完早膳我就連忙過來了。”沈沅抿唇笑著。又讓采薇將帶過來的東西遞了過來,“這是前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