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芽這段時間眼角一直紅的,崔令璟本以為是生病,還叫來太醫詢問,後才知道是哭久了的原因。
“我……我不去美人閣。”他終於說出這段時間的第一句話。
崔令璟先是因為雪芽開口說話而高興了點,但聽清對方說的內容,他又皺了眉,“你不去美人閣住,那你想住哪?再留在奉瑞宮,有些不成體統了。”
“我要回寧伏宮。”雪芽唇瓣雖抖了一下,但語氣堅定。
這個回答顯然是崔令璟沒有想到的,“回寧伏宮做什麼?回去繼續當奴才?”
在他印象裡,幾次在寧伏宮看到雪芽的時候,對方的狀態都不太好。當初雪芽可是各種撒嬌哭著想讓他把自己調回奉瑞宮,怎麼現在又要回寧伏宮了?
雪芽沒有回答崔令璟的問題,只是把之前說的話又重複一遍,“我要回寧伏宮。”
崔令璟陰柔漂亮的臉上已經開始出現怒意,他自認自己縱著雪芽半個多月了,再想使性子,也不該在這個地方使性子。
“你真要回寧伏宮?你若是回寧伏宮,就別想著再能住進美人閣。”崔令璟咬牙切齒地說。
在雪芽面前,他總是陰晴不定,就如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時候雪芽以為崔令璟是個溫和的少年,非常高興地跟人走了,哪知道轉眼就捱了一頓鞭子。
雪芽看到崔令璟這種表情就忍不住害怕,他緊張地抓住身上的衣服,呼吸都變得急促。崔令璟有所察覺,扭開臉,勉強把臉上的怒意收起,才重新轉回來。
“你仔細想清楚,再告訴朕。朕明日再過來,你好好用膳,太醫說你都不吃幾口飯,再瘦下去就醜成猴子了。”崔令璟說完,起身離開。
而等崔令璟出了雪芽所在的房間,他用力一腳將廊下的花盆踢翻。旁邊的宮人皆是一驚,連忙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怕觸了崔令璟的黴頭。
踢翻花盆,崔令璟依舊沒有發洩完怒氣,目光一轉,看到一個跟雪芽體型有些像的宮人。
“你,去把朕的鞭子拿來。”崔令璟語氣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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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崔令璟直到入夜才去雪芽的房中。
一進房,他就問:“想好了嗎?”
雪芽今日沒有躺在床上,他站在床邊,看著崔令璟。這些時日,他的臉色一直很蒼白,即使每日吃的都是太醫院精心籌備的藥膳。
“奴才想好了,奴才回寧伏宮。”雪芽輕聲說。
從“奴才”這兩個字出口,崔令璟已然猜到雪芽的回答。他盯著雪芽看了許久,期間神情有一瞬間異常陰冷,“好,朕讓人送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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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芽一從軟轎下來,就往寧伏宮裡跑。沒跑幾步,他看到黃公公。
黃公公看到雪芽的時候,明顯鬆了一口氣。他連忙快步走到雪芽面前,迅速抓住雪芽的手臂,低聲安撫說:“你先回自己房裡。”
他讓身後的徒弟把雪芽帶回房,自己拿銀子去打點把雪芽送回來的宮人。
等處理好這邊的事,黃公公才去雪芽的房裡。
雪芽看到黃公公就問:“哥哥回信了嗎?”
黃公公點頭,從袖中拿出一封信。雪芽迫不及待拿過信拆開,跟他寫的短短十幾個字不同,賀續蘭的信有好幾張紙,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字。
賀續蘭知道雪芽識字不多,用的都是最淺顯的字。在信的結尾,他竟然也回畫了兩個豬頭。雪芽看到那兩個豬頭,一直在眼眶裡打轉的淚連成串地往下掉。
黃公公看到這一幕,輕嘆了一口氣。
自從祈雨成功,上京隔三差五下雨,暑氣逐漸消退,日子邁入秋季。雪芽趴在桌子上,聽著外面的雨聲,把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信拿出來又看了一遍。他回到寧伏宮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