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看的手,“洗衣服洗的,奴才每天至少要洗五桶衣服,洗不完就不能吃飯,不能睡覺。”
崔令璟抬眼看向雪芽的眼睛,“你那些機靈勁去哪了?不知道來找朕嗎?”
雪芽輕輕眨了下眼,“是陛下貶奴才去那的啊,陛下還打了奴才一巴掌。”
崔令璟神情變得有些複雜,他鬆開雪芽的手,微微側開臉,“朕沒殺你,已是對你額外開恩了。”
“所以奴才不敢找陛下,找了,陛下惱了說不定就殺了奴才,就像陛下剛剛說的那樣,五馬分屍,還要讓奴才的屍體被野狗吃。”雪芽把手往身後一藏,悶聲道。
崔令璟擰起眉,轉頭重新看向雪芽,本想說什麼,但看到雪芽瘦得細細的下巴,那些話又收了回去。
罷了。
他在心裡跟自己說。
“回來伺候吧。”崔令璟丟下這句話就起身走了,留雪芽一個人在暖閣裡。雪芽起初還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等沒多久就有人請他去沐浴更衣,他這才意識到沒有聽錯。
崔令璟把他留在奉瑞宮了。
雪芽剛換上厚衣服,太醫就到了,幫他看診,其中,太醫看到手時,問了一句,“私下可有擦什麼藥?”
雪芽把隨身帶的藥膏給太醫,“這個,我最近一直在擦這個。”
太醫開啟聞了聞,又弄出來一些弄在自己手上,半晌,他點點頭,“是好藥,不過你手一直在碰冷水,所以這藥也保不住你的手。過完這個冬日前,手不要再沾冷水了。我再給你開點泡手腳的藥,你每天泡兩回,把藥材丟進沸水裡就行。”
太醫把藥遞給雪芽,“這個藥可以繼續擦。”
等太醫離去,雪芽還有些發愣,沒過多久,突然聽到外面有人慘叫的聲音。他連忙起身湊到窗邊,偷偷推開窗戶往外看,發現慘叫的人居然是他才見過的那位秀姑姑。
秀姑姑被兩個人拖著往前走,頭髮凌亂,臀部那一塊全是紅色,像是捱了板子。她口裡一直在喊,“陛下,奴婢是一時鬼迷心竅,陛下,饒了奴婢這回吧。”
她沒喊幾聲就被堵住嘴。
而雪芽看到在她後面拖出來的人時,不由關上了窗戶。
是小范子他們,好像已經死了,被人拖著往前走,腳都一動不動。
雪芽轉過身坐在椅子上,渾身輕輕顫慄,過了好一會,他才低聲說:“是他們害我,不是我害他們,跟我沒關係。宮裡不就是這樣嗎?不是他人死,就是自己死。”
*
雪芽留在了奉瑞宮,他回到之前住的屋子,衣服又從太監服換成了襦裙。他不需要做事,每天除了定時泡手腳,就是等著崔令璟召喚。
崔令璟並非每日都有空召見他,畢竟年底了,積壓的事情特別多。這日中午,雪芽被叫過去用膳。
他沒資格跟崔令璟一起用膳,要崔令璟吃完之後再吃,不過好在皇帝的膳食夠豐富,加上崔令璟這幾日忙碌,胃口也不大好,大部分的菜都沒怎麼動。
雪芽正低頭吃著,突然聽到裡間傳來腳步聲,還沒抬頭,腦袋就捱了一下。
“還沒吃完?”崔令璟拿著一本奏摺,臉色不大好看。
雪芽抬頭看他一眼,搖搖頭。
崔令璟看著雪芽這幾日沒長几兩肉的臉蛋,默默把刻薄的話收了回去,轉身回內殿。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他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還沒吃完?”
雪芽放下筷子,答了一句,“吃完了,陛下。”
他漱口淨手,起身進內殿。
崔令璟坐在榻上,腿上蓋著厚厚的被褥,被子裡和手裡都有湯婆子,一旁是張堆滿奏摺的小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