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她靠近那個棺材。挖土的幾個人看到裴鶯鶯都驚呼,“這是哪家的新娘子啊?”
裴鶯鶯抿唇不語只看著那棺材,過了一會,她輕聲地說:“棺木睡的人是何許人家?姓誰名誰?”
“梁氏,字山伯。”
“什麼?”裴鶯鶯失魂落魄地看了答話的人一眼,那些人的臉都隱在了黑暗中,在臺下的觀眾看來,彷彿是裴鶯鶯對著空氣對話,而越是這種臺上看起來只有她一人的假象,更體現了此時的悲情。
她先是小心翼翼地跪在了棺材前面,然後將棺材的蓋推開了。棺材蓋哐噹一聲落了地,而裴鶯鶯看清棺材裡的人,也驚得跌坐在地。
五秒之後,響起了她的哭聲,“山伯,真的是你。”
裴鶯鶯扶棺而哭,而二胡版的《梁祝》響起了。
她慢慢起身,隨音樂而動,身著紅色嫁衣的裴鶯鶯被追光籠罩著,整個舞臺上似乎只有她,觀眾只能看得到她,他們情不自禁被她所吸引,被她的舞蹈所打動,她每一個動作都彷彿都在哭泣,用舞蹈動作表達自己的難過。等到音樂最後幾十秒的時候,裴鶯鶯轉到了升降臺上,最後三十秒的時候,升降臺上升,而裴鶯鶯開始轉圈,她右手彎肘抬起,作延伸狀,頭微微抬起看著遠方,露出一截白皙修長的脖子,升降臺的高度越來越高,而她轉圈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她的裙襬如火一般燃燒著,燃燒了全場每個人的心。所有觀眾都驚呼了,甚至有人忍不住把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害怕舞臺上的裴鶯鶯摔下來。
最後五秒,裴鶯鶯的轉圈緩緩停了下來,她站在升降臺,雙眼無神地看著前方,而此時升降臺已經下降了,臺下的觀眾並沒有注意到,所有人都被裴鶯鶯吸引了,旁的都忽略了,他們只注視她,而她眼裡只有眼淚。
音樂聲停下的時候,裴鶯鶯低頭看了下升降臺前的棺材,棺材裡的鐘祈蘊此時睜著眼正看著她,他有些出神,但對上裴鶯鶯的眼神時,他露出一個笑,可是左眼眼角卻滑落一滴淚。裴鶯鶯並沒有看到,她此時心都快從胸膛裡跳出來,只剩最後一跳,整個舞就結束了。
她心裡默唸著十個數字的倒數,然後就義無反顧地從升降臺跳了下去。
棺材裡的鐘祈蘊穩穩地接住了她,裴鶯鶯趴在他的身上,長吐出一口氣,頭頂上方的追光滅掉了。裴鶯鶯跳下去的時候,全場都寂靜了,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站了起來,熱淚盈眶地鼓掌了。
這是他們今晚看得最好的節目,沒有之一。
大幕緩緩地拉上,節目結束。
裴鶯鶯聽著臺下的鼓掌聲,剛想坐起來,卻發現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緊了緊。她驚了一下,忍不住抬起頭看著對方,這次離得近了,她才看到對方眼中的淚。
那雙灰色的眼睛裡悄悄盈著淚,像是含著一顆顆珍珠。
裴鶯鶯愣住了。
鍾祈蘊抬起手輕輕碰了下裴鶯鶯的臉,碰完立刻縮回了手,像是怕多碰一下,裴鶯鶯就會消失不見。
裴鶯鶯回過神,立刻掙扎從鍾祈蘊身上起來,還故意很大聲地說:“鍾老師,今晚節目圓滿結束了呢。”
鍾祈蘊彷彿愣了下神,隨後鬆開了裴鶯鶯,他看著裴鶯鶯爬出棺木,自己也坐了起來。裴鶯鶯從棺材裡爬出來的時候,就被人抱住了,是那個總負責人師姐,“鶯鶯,你演的太好了!”他們這個演出在昨天晚上被鍾祈蘊改過一次,把後面跳舞的地方給修改了,所以從最後幾十秒開始,她的心都揪在了一起,怕裴鶯鶯失誤,畢竟最後的修改版只是跳了一次。還好,裴鶯鶯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