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位面的神識就相繼消失了。
妖皇先撤走了。
稍遲了片刻,那位祭星教主也離開了。
此時他甚至尚未扛下所有的劫雷,這兩個人就好像只是來觀望一會兒。
……
冀州。
靜心宮深處的殿堂內熱意瀰漫。
蘇陸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還是黎提醒她已經結束了,她才如夢初醒地去摸索鍛空爐的出口。
黎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然後那隻大爪子忽然一頓,“……怪不得胡話那麼多,原是要變……了……”
蘇陸沒聽清那是什麼。
鍛空爐再一次敞開時,她連滾帶爬地從裡面摔了出來。
蘇陸艱難地翻了個身,如同快被曬乾的鹹魚,躺在烙鐵似的平臺上。
過去的許多年裡,她都曾想過詛咒解除的那一瞬間,自己會有多麼快樂和滿足。
然而,鍛空爐裡過於煎熬痛苦,現在她根本笑不出來,縱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更多也只覺得疲憊。
她知道自己應該趕快離去,但她真的太累了。
那種像是透支過度的疲倦感覺,從內而外滲透了全身。
如果強行起身出門,說不定還沒出武神山就暈過去。
黎的神念靈體已經消失了,他們又開始用元神間的連結對話,只是說了還沒幾句,蘇陸就撐不住了。
“不行,我得切斷這法術。”
她在爐子裡一直醒著,不間斷地消耗著元神的力量,而維持兩人間的連結在平時很簡單,現在就是加劇這種消耗。
恍惚間,她好像感覺黎留下了一句什麼話,大約是催她快從這裡滾出去,否則就會——
怎麼樣?
蘇陸管不了那麼多了。
她趴在地上迷糊了一會兒,感覺稍微恢復了些,向前遊走了一段路,準備起身,轉過頭時,彷彿有什麼蹭到了地面。
等等。
蘇陸猛地清醒了。
她歪過腦袋再次撞了一下地面,發現自己頭頂上彷彿長了東西。
——像是一對犄角。
蘇陸蹦起來化成人形,一把撈起放在門口的手鐲,胡亂披上了外衣,又留了一箱靈石和珍貴的稀礦在門口。
鍛空爐被使用了一次,下方的炭料和靈石被消耗,萬劍宗的人遲早會發現,無論她是否留下金銀財寶。
至於他們如何看待這件事,她就不在乎了。
蘇陸正準備拉門出去。
面前沉重的青銅大門倏地開啟,而且是兩扇門同時被推開,狂暴的勁風撲面而來。
她猛然後退一步,被沒讓那扇門拍到頭上。
——謝天謝地,因為那後果可能是門整個碎掉。
門口的階梯上,緩緩走來一個半裸的青年男人,上身一絲|不掛,僅著勁裝長褲。
他的黑髮隨意在腦後束起,袒露著強壯的肩背胸膛,肌理分明的手臂垂在身側,一左一右綻開著迥異的神器劍紋。
蘇陸沒見過這張臉。
但從對方的靈壓以及狀態來看,此人的身份不做他想。
蘇陸:“……”
她實在不知道如何評價當下的場景。
兩人皆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樣,就在大殿門口沉默對視著。
蘇陸默默低頭,“對不住了,前輩,未經允許用了貴派的爐子,我留了大約價值兩萬靈石的補償,應該夠了吧?”
門口的人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他個子很高,肩寬背闊,身量頗具壓迫感,面容俊昳,稜角分明。
那張臉高鼻深目,明明面無表情,唇瓣卻是天生的微翹,眉眼間甚至美得有幾分妖異,令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