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太子同意了謝承思的提議。
並且,他還決定親自出馬,與謝承思通力合作,私下裡將福全酒家的秘密查到底。
而謝承思卻變卦了。
他只派人協助太子,自己則匿於人後。
當然,為表誠意,他將纈草與降香,全支使給太子差遣。除他們二人以外,高玄弼也作陪。
他的理由很冠冕堂皇:首先,他不良於行,行動不便,一旦被發現,難以脫身,會成為所有人的拖累。再者,他慣用香,身上沾染的味道,一時難以去除,福全酒家一查便知。
太子勉強接受了他的解釋。
但降香知道,他就是在找藉口。
殿下之前,也不是沒有親身做過見不得光的事情。除開大石村那次,最為出格,也最為危險,其餘時候,便是親自督戰,也都是坐在附近,觀察動向,絕不親身犯險。這次邀太子一道,也會如此,不至於將太子置於危險之中。
降香還知道,他為何要找藉口。
——全因近日來,他身上的起的紅疹。
如今正直炎夏酷暑。
而謝承思那一身皮肉,自腿傷後就養得精貴,冬日畏寒,夏日又畏熱。
只是衣裳穿得厚重些,便捂了一身的疹子,奇癢無比。
之前,他被蚊蟲叮咬後,降香哄著他,從蔣神醫那裡取了藥來塗,紅腫的地方便消得快了,使他嚐到了甜頭。
因此這次,無需降香再哄,他便主動找蔣神醫討藥。
蔣神醫教他:“你往平日裡用香粉裡,加幾錢冰片,幹撲在身上,這便差不多了,嫌熱就多加冰片。主要是熱過了,出汗潮著,少穿些衣裳,多透透風,疹子自然就會好。”
說完,不忘嘲諷:“算了,殿下金尊玉貴,怎會勞動自己的手。我真是糊塗了,同你說幹嘛?我該同降香娘子說的。”
這對於謝承思而言,實在是淺薄的伎倆。他無需過多思索,便利落地反擊了回去:“我出行全靠素輿,素輿要她推。她就在你眼前,又不是聾子,你說什麼,她當然聽得見,莫非你是瞎子?”
蔣神醫氣得直接轟人:“行了,方子也給你了,恕不遠送!”
既氣謝承思嘴巴壞,說話惡毒,又氣自己笨嘴拙舌,說不過他。
使降香都忍不住,要湊近他的素輿,悄聲勸:“殿下,不宜常動肝火。神醫說了,殿下身上不適,皆因天氣炎熱。再生燥氣,恐會加重病情。況且,殿下的身子,總要靠神醫診治,同他置氣,不太好。”
她的意思是,希望他不要和每個人都吵架,尤其是不要和蔣神醫吵架,氣壞了對身子不好。要是能趁機向神醫低頭,道個歉,就最好了。
然而,謝承思是主,她如此作想,是為悖逆。
好在她總算還知道,說這種話,要迂迴,要旁敲側擊,不可直言。
可惜,這般笨拙的把戲,矇騙不了謝承思。
“想說什麼就直說!想說我見人就吵架?對啊,我就是這樣,改不了了!你要受不住,請另擇他主!”他像是被戳到了痛腳,當著蔣神醫的面,便高聲嚷嚷了起來。絲毫不給降香留情面。
甚至話趕話地,連苛刻的驅逐之語,都說了出來。
不過,降香當然不會走。
她只會不停道歉:“是奴婢失言,殿下不要生氣了。”
“哼!”謝承思似乎忘了蔣神醫的存在,專心顧著降香,自己將素輿調了個頭,推著向外幾步,“還不跟上!”
話又說回來。
謝承思對著蔣神醫,雖嘴上不讓,但醫囑卻不敢怠慢。既然蔣神醫說了,不讓他捂著,那陪太子出門,查探福全酒家的事情,就做不得了。
做這種私下裡的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