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鈴是壞的,曲卓敲了半天門,才有一個衣著樸素頭髮花白的老婦開啟院門。
老婦似乎視力似乎不是很好,眯著眼睛仔細打量了下曲卓,普通話特別標準的問:“年輕人,有事嗎?”
“請問這裡是潭老先生家嗎?”
“呃~是。你是?”
“我姓曲,受人之託來給譚老先生送信。”
“受人……誰呀?”
“不瞞您說,我不認識寫信的人。是對方聽說我來彎省,託別人找到我的。”
“你是,哪裡人?”
“內陸。”
“哦,哦~”老婦人明顯變得緊張了起來,堵著門口重新打量了下曲卓,又眯著眼看了看周圍,心裡的防備稍稍鬆懈。
又遲疑了一下,側身讓開門口:“請進吧。”
曲卓跟著老婦人進院,沒往深處走,被就近讓進了一間陳設很舊也很簡單,但很乾淨的茶室。
“麻煩稍等一下,我進去喊他出來。”老婦人交代一句,轉身往外走。
曲卓一直以為老婦人是家裡的僕婦,聽到對方說“喊他出來”才意識到,這位可能是潭老爺子的夫人。
聯想到門外貼著的“本宅出兌”,對這個家的經濟狀況,有了一個大致的判斷。
坐那琢磨了一下,手伸進褲兜裡,“搞”出了兩個打著昆明分廠,民國三十四年戳的大黃魚。
倆玩意是準備給潭老爺子的,但實際上“給”的是寫信的那位。
無關同情,圖的就倆字——人情。
不需要特意表功,只要兩面通訊不斷,那邊早晚會知道。一點小小的“投資”,指不定哪天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益……
等了大概五六分鐘,外面響起有些拖沓的腳步聲。緊接著,一位個子不高,頭頂全是白髮茬的消瘦老者出現在門口。
老頭兒站在門口,一隻手扶著門框打量曲卓時,曲卓起身微微欠身:“潭老先生,您好。”
“好~”老頭兒稍稍透著些顫音兒的應了一聲,眼睛沒離開曲卓,被老婦人攙扶著,略顯費力的邁過門檻。試探著問:“你…是內陸來的?”
曲卓看出來了,老爺子心裡應該已經有了猜測,眼下正在強行鎮定。
怕他激動的太過,再撅過去。示意對面的椅子打商量:“要不,您老先坐下?”
“好,好~”潭老頭兒確實有些站不住了。被老婦人攙扶著坐下,一雙渾濁的老眼直愣愣的看著曲卓。
曲卓沒廢話,從西裝內兜裡掏出信,雙手遞過去……
老頭兒接過信,只看了眼信皮上的字跡,眼中瞬間就泛起了淚光,兩隻手也不受控制的開始顫抖。
一旁的老婦人躬身湊近,仔細打量了下信皮上的字,淚珠子順著臉頰滑落,囔著鼻子顫抖著咕噥:“是……是阿杰的字……他寫幹勾的時習慣……”
“給客人泡茶。”老頭兒截斷了老婦人的話,整個人都在輕微的發抖。
“哦,哦哦。”老婦人抹了把眼淚,轉身快步向外走。
“你…是?”老頭兒沒急著拆信,而是把信封放在桌上,眼睛看向曲卓。
“我用港島身份來彎省探親的。臨出發前,一位朋友將這封信託付給我。並提醒我,您這邊可能會有監控,讓我想辦法把信送進來。
結果,剛下飛機,我就被正情局的人給攔了……”
聽曲卓大致說了下情況,老頭兒點點頭,沒深究細節。視線重新投到信封上,似乎在猶豫糾結。
曲卓沒有催促,坐在那裡耐性十足的等著。
良久後,老頭兒長長的撥出了胸中憋著的濁氣,又深吸一口氣,拿起信封非常利落的拆開。抽出裡面不算厚的一沓信紙。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