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祁早早就準備好了水,聞言就拿著勺子垂眸喂她——可惜他笨手笨腳的,又沒照顧過病人,勺子兩側的水都進不到小姑娘的唇齒間,反而順著女孩精巧的巴掌臉滑落到脖頸中了。
……
芷棲哀哀怨怨的瞧了他一眼。
江祁有些無措的頓了一下,片刻後深吸一口氣,自己喝了一口水低頭吻住女孩乾澀的唇,把堪比清泉一樣甜洌的水渡了進去。
幾次下來,女孩終於喝飽了。
本來蒼白的臉也紅了不少,芷棲垂眸不看他,低聲問:“我是怎麼了?”
喝了水,本來沙啞的嗓子好多了。
就是到現在芷棲仍舊是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只記得自己前一秒還在給江祁發資訊,後一秒耳邊就傳來天翻地裂的尖叫聲,而後,人事不省。
那種反覆的回憶的確是很可怕,芷棲想著想著,臉色又有些由紅轉白。
江祁見狀,冰涼的手指攥住了女孩的小手,安慰的揉了揉,然後簡略的說了一下她被送進來醫院之後發生的一些事情。
芷棲呆呆地聽著,末了問:“那…我爸媽呢?還有哥哥,你們…你們見過面了麼?”
江祁聞言,沉默的抿了抿唇角,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半晌後只說:“棲棲,現在是半夜三點多了……明早他們就過來看你了。”
實際上,在芷棲從手術室被推到病房後,芷家人一直是在旁邊陪著的。
然而江祁也在一旁陪著,不言不語,只呆呆的看著芷棲,時間久了,存在就會顯的特別的突兀。
有幾次,芷明林和梅冉試圖和江祁說幾句話,但都被少年呆滯的漠然給冰回去了。
江祁在病房裡就像一座沉默的‘大佛’一樣,而能啟動他生機的小姑娘還在睡著,其他人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老年人擔驚受怕了一遭,本身就沒有年輕人抗造,再加上江祁堅持這麼‘來者不善’的在病房裡守著,等到入了夜,思前想後,芷鬱還是把不情不願的兩個老人先勸回去了。
這些事情江祁到現在才能思維正常運轉的想起來,自然也就不好意思說。
其實,他向來是很尊重芷棲的父母的,但是今天……真的是失禮的不能再失禮了。
他無顏面說給小姑娘聽。
可芷棲瞭解他,看著江祁鬱鬱寡歡的神色就能猜出來七七八八了。
她有些覺得哭笑不得,小貓爪子一樣的手指輕輕地撓了撓江祁握著他的手。
“好啦,你是擔心我。”芷棲反過來安慰他:“我爸媽不會怪你的。”
雖然,她具體也不知道江祁到底表現成了個什麼德行。
江祁一聽,眼眶就紅了。
在芷棲詫異的視線裡,他近乎是‘怨恨’的盯著她,似乎在問:為什麼要出事?為什麼不保護好自己?
芷棲覺得有些委屈的同時,又心軟的一塌糊塗。
女孩抿著唇,乖巧的不說話。
“你在手術室的時候,我都想了。”江祁似乎是覺得自己這模樣有些丟人,於是別過頭,下頜線倔強的繃了起來:“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我也不活了。”
他用最冷的聲音,說著最深情的話,說的理直氣壯坦坦蕩蕩。
芷棲:“……”
女孩只感覺心臟都震了一下,半晌後,有些哭笑不得。
“我都骨折了。”芷棲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回饋少年這幾乎滿溢位來的愛意,只得無辜的說:“你還不轉頭過來看看我麼?”
別過頭給她看後腦勺,可真是有夠討厭呢。
江祁聞言,果然轉過頭來了。
夜半時分,只床頭燈的光微弱的閃著,澄黃柔和的溫亮,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