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死活,自顧自的拿了貨車後面一個大棉襖裹著去到前面的位子上睡覺去了。
芷棲怕的要死,被膠帶封住的齒關咯吱作響,女孩大而明亮的眼睛被淚水沖刷過後更顯的皎潔,在漆黑的貨車後備箱裡尤為顯眼。
但她卻什麼都看不清,只隱隱鼻尖能嗅到一種生冷的,腐朽的菜葉味。
那是芷棲第一次對一種味道記得尤為深刻。
從此,她就不大愛吃白菜。
那是芷棲記憶裡最為可怕漫長的一個黑夜,她手腳被綁的結結實實,長時間之下已經麻木淤血,動彈不得,只能直挺挺的……等死一樣。
而綁著她的亡命之徒卻鼾聲如雷,睡的很香。
十歲的小孩子是不會思考為什麼厄運會降臨在自己頭上這麼深刻的問題的,他們只會害怕,無助的直髮抖。
芷棲記不清自己哭了多少次,臉上因為淚水凍僵了一片,大眼睛定定的看著自己的頭頂——應該是車廂頂棚,但什麼都看不清。
直到過了不知道多久的時間,車廂外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輕微聲音。
這個運大白菜的貨車是並不是鋼鐵密封,而是用簾子布幔撐起四周垂下的,現如今,簾子被輕輕的掀開一角,矇矇亮的凌晨透了一絲‘光’進來。
芷棲嚇的立刻蜷縮起來身子,目光驚魂未定。
她害怕是那個要把她‘宰了’的男人,一瞬間彷彿耳鳴,都忘記了如雷的鼾聲依舊持續。
直到她看到被掀開的簾子一角冒出了一個人的腦袋。
那是芷棲第一次看到江祁,她怎麼也不會想到,救她於水火之中的‘蓋世英雄’會是一個跟她年紀差不多大的小男孩。
可偏偏就是的。
小小年紀臉色蒼白,眉眼卻很是凌厲的男孩看到貨車內被綁成一團的少女,神色竟然是平靜無波的。
“別出聲。”
江祁聲音壓的很低,幾乎是用氣音在說話,手下動作卻利落的拆開女孩手腳上的束縛——他應該是經常拆東西,極為熟練。
在獲得自由那一瞬間,停滯的血液重新回到小手小腳,痠麻的芷棲差點叫出聲。
幸虧江祁彷彿早就知道,並沒有揭下她臉上的膠帶。
男孩背對著她,輕輕的說:“爬到我背上來。”
芷棲實際上已經手腳痠軟的幾乎失去知覺了,但可能是該死的求生欲作祟,可能是太害怕了,她硬撐著爬到了江祁的背上。
就像是做夢一樣。
只比她高了一點的男孩揹著她在凌晨清冷無人的島田區,不要命一樣的跑。
只要離這裡越遠越好。
離開了這裡,似乎就離開了那些魑魅魍魎的夢魘,痛苦……
第一次見到江祁,他就救了她。
此後芷棲的每一個夢裡,從男孩到少年,就只有江祁一個人。
他蒼□□致的面孔,墨黑凌厲的眉眼,如夢如幻。
男孩在揹著她奔跑,芷棲青青紫紫的手臂環著他的脖子,明明是險象環生的處境,卻莫名感覺無比安心。
直到顛簸的力道越來越大,江祁忽然長高,面容邪肆狠厲。
芷棲一愣,下意識的直起身子把手拿開,卻發現自己白皙的手上全都是熱乎乎的血……鮮紅的,江祁的。
“江祁!”
芷棲猛的坐了起來,滿頭冷汗,幾乎浸透了額角栗色的頭髮。
與此同時寢室的燈也亮起,柔和的暖色系燈光一下子打破了黑暗中沉重凝固的氛圍。
室友孟春雨只隱約聽到芷棲叫了一聲倏的坐起來,就下意識的開了床頭燈,她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問:“棲棲,你又做噩夢了麼?”
芷棲依舊沉浸在剛剛無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