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才從瀾大的老師手中拿到芷棲的手機。
他這才知道, 在出事前的最後一刻,他妹妹是坐在車裡給江祁發資訊的,那微信對話上滿滿的肉麻情意,而女孩的一句‘我回來啦,在去學校路上’還沒等發出去,意外就和魔鬼一樣突然降臨。
芷鬱閉了閉眼,強忍著手抖煩躁到把手機摔了的衝動,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從通訊錄裡找到了‘江祁’撥了過去。
芷鬱只是覺得應該通知江祁一聲。
等他妹妹醒過來,會很想見那個臭小子的——他堅信,他妹妹一定會醒過來,逢凶化吉。
瞿衡就沒見過這樣的江祁。
彷彿接了一個電話後就丟了魂兒似的,臉色頃刻間煞白,手機無意識的掉在地上四分五裂也不管,站起來就魔怔了一樣的往外走。
“江祁?”瞿衡內心‘咯噔’一聲,忙追上去問他:“你沒事吧?”
江祁瞳孔都渙散了,定定的看著他:“市醫院,我要去市醫院。”
瞿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但直覺這事兒很嚴重。醫院……應該是有人發生意外了。
他下意識的說:“我送你去。”
要是讓江祁這個狀態自己開車或者打車去,瞿衡估計他自己都得進醫院。
開去醫院的一路,瞿衡無意間一瞥,就發現江祁都把自己的手掐住血了,而瞳孔卻依舊是渙散的——這種無意識的自殘行為,顯然是心裡已經焦灼到了極致。
瞿衡咬了咬牙,也不知道該安慰什麼,也不知道江祁這樣的人需不需要安慰。
他只是闖了個紅燈,在市區這交錯的路上儘量能開多快開多快。
江祁心若擂鼓,什麼都聽不見,腦子裡只有芷鬱告訴他的位置,他聽不見瞿衡問他什麼,也聽不見周圍人來人往的嘈雜,甚至沒意識到自己沒戴口罩。
少年在周遭的一片尖叫中,腦子裡只有‘八層手術室’這個關鍵字。
醫院電梯排隊的人太多,他等不及。
江祁沒頭蒼蠅似的找到了安全通道,就要爬樓梯——卻在上樓梯的第一節 時就狼狽的摔倒了臺階上,膝蓋重重的磕出了血,他卻渾然不覺。
少年好像不知道疼似的站了起來,而後在瞿衡見了鬼了一樣的視線中飛快的爬樓梯。
他幾乎拿出了中考時百米賽跑的速度,不,應該是比那個時候還要快,膝蓋的傷口反而好像激發了某個開關一樣。
瞿衡看得目瞪口呆,下意識的叫了聲:“江祁!”
而沒人回答他,他這麼一個愣神兒的瞬間,少年已經爬完一層樓了,速度堪比飛快。
瞿衡咬了咬牙,想想也跟著爬了上去。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著受這個大罪,但直覺他不能扔著江祁不管,江祁本身就是一個情緒波動極大,愛出問題的少年,若是放著不管又出了問題……難不成他的電影繼續停工麼?
瞿衡給自己找了個藉口,但心裡面其實擔憂的成分更多一些。
他氣喘吁吁的也跟著江祁爬了八層樓。
江祁數著樓層,等到終於爬到第八樓的時候竟然只用了不到五分鐘。
‘砰’的一聲,安全通道的門被重重推開,樓梯間裡站著不少人,都被這巨大的動靜嚇了一跳——伴隨著出現的就是雙眼赤紅,六神無主的少年。
“手術室。”江祁隨便抓住了一個護士問,聲音啞的幾乎不成調:“手術室在哪兒?”
護士嚇了一跳,呆呆地說:“前、前面左拐。”
她怎麼覺得眼前這少年有些眼熟?
然而說完不過一秒,江祁的影子就消失了,他飛快的跑到了手術室門前,捕捉到了芷鬱的影子。
“鬱哥。”江祁什麼也顧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