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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已罹患絕症,失去了生的希望,她還能保有如此純稚的一面。葉淮琰一瞬不瞬地看著這樣的她,又看了看這頭可愛的小熊,唇角微彎地接了過來。
自從葉繁死後,他已經忘了微笑是怎樣一種表情。不,或許在更早的時候,他就感受不到快樂了。
但是在文佳木面前,他卻可以完完全全地放鬆下來。
“謝謝,它很可愛。”葉淮琰晃了晃這頭小熊,又叮囑道:“你等我。”
他轉身離開了,而文佳木還捂著通紅的臉頰,呆呆地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
站在辦公室門口觀察他們的貝琳娜眸光徹底暗沉下來。她與葉淮琰既是大學同學,又是多年同事,私底下還是朋友。她對他簡直太瞭解了。
如果不是真的喜歡,他做不出這種小心呵護又覺輕鬆喜悅的情態。所以他們是真的戀愛了嗎?
貝琳娜暗暗咬緊牙關,然後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文佳木一等就等到了傍晚,然後趴在辦公桌上昏睡了過去。
不舒服的睡姿讓噩夢一個接一個找上門來。
她一會兒夢見葉先生和葉繁一起掉入懸崖;一會兒又夢見葉先生站在街心,麻木地等待著一輛車的撞擊……那些可怕的場景叫她嚇出了滿身冷汗。
當她被困在噩夢中時,還在處理檔案的葉淮琰抽空下來看一看。他推開門走進辦公室,越過一個又一個空蕩蕩的工位,看見了睡得極不安穩的文佳木。
她額頭掛滿了汗珠,臉蛋也一片煞白,乾裂的嘴唇開開合合,依稀在唸叨著什麼。
葉淮琰俯下身,認真聽了聽。
“葉先生不要走。”一道極為不捨的低吟像輕而細的羽毛,悠忽間鑽入葉淮琰的耳膜。
他愣住了,耳膜的微癢讓他的心也跟著顫動。
當所有人都視他如罪犯,避他如蛇蠍,甚至試圖把他推入深淵時,只有眼前這個女孩會用如此不捨的聲音,念念不忘地呼喚著他。
葉淮琰乾澀的眼眶溼潤了。
他長時間的,無比認真地看著這個女孩,然後從西裝內袋裡掏出一塊潔白的手帕,準備為她擦掉額頭的冷汗。
然而當他伸出手,湊得更近一些時,他才驚訝地發現,文佳木手心裡竟然也拽著一條潔白的手帕。
手帕的一角繡了一片綠色樹葉,毫無疑問,它是屬於葉淮琰的,而他卻忘了文佳木是什麼時候拿到的這條手帕。
努力思索了一陣,葉淮琰才從記憶的角落裡挖出那天在電梯中與文佳木的短暫相遇。他隨意送出去的東西,到了文佳木手裡卻珍貴得宛若寶物,連睡覺都要緊緊握著。
她是怎麼想的?她對自己……
眼裡的淚光微微地閃爍起來,正如葉淮琰此刻不斷浮動的心緒。如果沒有鷹之巢的坍塌,他想,他會心動的。
文佳木的簡單、努力、堅強、勇敢,在他眼裡都是熠熠生輝的。
可是現在什麼都晚了,有可能身陷囹圄的葉淮琰除了盡力幫女孩治病,已不能給予她任何東西。
他的手懸於半空,似在掙扎,最終卻還是伸過去,輕輕擦掉了文佳木額頭的冷汗。
他把這條潔白的手帕摺疊整齊,放回內袋,又把西裝外套脫下,披在文佳木單薄的肩頭。
做完這一切,他無聲無息地上了頂樓。
文佳木做了一個噩夢。
她夢見葉先生站在天台,冷風捲著雲霧將他包裹,讓他顯得那麼遙遠虛幻。灰色的天空就在他腳下,只要往前踏出一步,他就會永遠離開這個世界。
文佳木慌忙衝上去,急切地大喊:“葉先生,不要啊!”
現實中的文佳木也一邊喊著“不要”一邊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