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還笙大駭,眼睛圓瞪,抬手去擦自己的眼睛。
“我睡著的時候哭了嗎?”
紀懷安把他的手拿下來,從桌面上抽出一張乳霜紙,幫他把臉擦乾淨。
溫熱的指腹觸控到杜還笙臉上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的心裡好像鑽進了一股微涼清甜的風。
紀懷安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怎麼能這麼,這麼自然呢。
病房裡的空調溫度打得很高,杜還笙在被子裡悶了大半天,白白嫩嫩的臉上透著點緋色。
再加上他的眼睛圓溜溜的,淺色的瞳孔玻璃珠子一樣嵌在臉上,就像一個稚氣未脫的少年。
紀懷安一開始還很奇怪,現在的還笙明明已經是二十出頭的年紀了,為什麼五官還是如此稚嫩。
紅星提出一個懷疑,有可能是因為上一世還笙去世的時候年紀太小了,所以長相也定格在他十幾歲的時候。
紀懷安還記得,他最後一次見到還笙,他才剛過了十七歲的生日。
他“嗯”了一聲,說話的時候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一些。
“是不是做噩夢了?”
他撥開杜還笙額前的頭髮,用手背試了一下他的體溫。
杜還笙的眼神一片恍惚,那兩張黑白照片一晃而過,隨即清清楚楚的印刻在他的腦子裡。
照片裡的人,就是杜淵和宋艾。
只不過也許是年代的差別,保養得沒有現在的好,臉上帶著滄桑和疲態。
杜還笙歪著腦袋,一臉迷茫:“我剛剛居然夢見了我爸媽的遺像,我是不是大不孝啊。”
紀懷安的手微微蜷縮,隨即抬手在他的腦袋上揉了揉:“一個夢而已,別多想。”
手臂被杜還笙一把拉住,他說:“可是那個夢特別真實,我還夢見了那條巷子,青石巷的石板路,石磚中間生長著青苔和雜草,還有那條河!”
杜還笙說得有點激動,身體坐起來。
他的眼睛很亮,眼底是散不開的疑惑和愁悶。
紀懷安第一次在杜還笙的臉上看到苦惱的神色。
他按住他的肩膀,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只是想叔叔阿姨了。”
“是嗎?”杜還笙看著他。
紀懷安點點頭,笑道:“我給你哥哥發訊息了,他們很快就過來。”
其實距離杜還笙的家人離開醫院才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
宋艾今天也受到了刺激,還笙不醒她不肯離開,最後還是杜淵哄著她回去換身衣服,吃點東西再來。
一家人進門的時候,紀懷安正在給杜還笙餵飯。
杜還笙有點尷尬,嚥了一口飯問:“我傷的又不是手,你幹嘛要餵我啊?”
他故意說得很大聲。
你們看到了哦,是他非要餵我的。
“醫生說讓你好好休息,我負責喂,你只要負責吃就好了。”
於是杜還笙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口一口吃完了紀懷安喂的飯。
等紀懷安給他擦完嘴,杜還笙露出潔白的牙齒,問:“爸媽哥姐,你們吃飯了嗎?”
一家四口圍坐在病床前,杜還笙話音剛落,杜原艾就往他身上一撲,大聲哭了出來。
她接到電話的時候,還笙已經被哥哥接回京都了,情況也已經穩定。
幸好杜原艾的劇組就在京都的一個影視城,她妝都沒卸就趕了過來。
意識到她已經差不多一個月沒有見到還笙,再次見面,卻是在醫院。
杜原艾鼻子抽抽了兩下,在杜還笙瘦得沒什麼肉的臉上輕輕捏了捏:“拍完這部劇我就退圈。”
她要守著她弟弟。
名利金錢可以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