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說什麼，紀懷安倒是先自責起來。
“都怪我，沒看好他。”
杜遠知聽他這麼一說，反而放鬆了一些：“他都二十了，你還能把他別在褲腰帶上看著啊。”
紀懷安笑了笑，沉默無言將兩人趕緊帶進民宿裡。
民宿裡安安靜靜，所有人都睡著了，杜遠知鞋都沒換。
上樓時，鞋底在地板上發出很有節奏的響。
房門被杜遠知輕輕推開，裡面亮著一盞淡黃色的小夜燈，是剛剛紀懷安過來看杜還笙的時候開的。
床上的人呼吸很輕，輕得杜遠知幾乎要聽不見。
三個男人對視一眼，杜遠知朝醫生微微頷首。
醫生拎著藥箱走上前，在床前悄悄蹲下。
在看清縮在被子裡的人時，他微怔。
杜還笙的下半張臉都埋在被子裡，呼吸淺卻很急促。
醫生將他蓋著嘴巴的被子輕輕掀開，在看見杜還笙嘴唇上不正常的紅時暗道不好。
“快，把燈開啟。”
紀懷安趕緊上前按亮了床頭燈，亮起的燈光讓醫生更清楚的看見了杜還笙現在的狀態。
他的腦門上都是汗，順著臉頰淌進了脖頸中，打溼了衣領。
房間裡驟然亮起的燈光和突然觸控自己額頭的手指，將杜還笙驚醒。
他睜開眼睛，睫毛像是被黏在眼皮上一樣，怎麼都睜不開，只有眼珠子在亂動。
杜遠知坐過來，連著被子把他抱起來：“還笙，醒醒，是哥哥。”
杜還笙咳了兩聲，乾啞的喉結滾動，發不出一點聲音。
杜遠知抱著他，心裡狠狠一顫。
紀懷安上前，對醫生說：“半小時前我來看他的時候還好好的。”
醫生拿出體溫槍，滴的一聲，說：“是突然發起來的高燒，”他看了眼杜遠知，收起自己的醫藥箱站起來，“要去醫院，必須要趕緊把體溫降下來，不然他的心臟承受不住。”
杜遠知說了一聲好，聲音又沉又啞，然後用被子裹著杜還笙的單薄的身體，將人抱在懷裡，大步朝外走去。
走到民宿門口，杜還笙看了眼跟在身後的紀懷安。
“你回去吧，已經很晚了。”
紀懷安只看了一眼脆弱得像是要馬上消失一樣的杜還笙，指尖顫抖著上前給他開車門，自己坐到了駕駛座上。
他的動作一氣呵成，情況緊急，杜遠知也不再多說，抱著杜還笙在後座。
車門關上，黑色賓士破開漆黑的夜幕，往醫院開去。
民宿大門口，顧林和洛年從陰影中走出來，望著那輛已經開遠的黑色賓士。
“那是杜家老大？”
洛年嗯了一聲，眯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杜還笙也太弱了吧，就在水裡泡了一會兒就生病了。”
他彆彆扭扭地想，都是自己害他摔倒的，要不也跟著一起去醫院看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