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還笙嫌棄自己的手。
鐵蛋兒抄起一把艾草給他們開路。
杜還笙拿著艾草一下下打在紀懷安身上,艾草的清香撲鼻而來。
大自然有大自然的驅蚊方法。
池塘邊的腿從兩雙變成了三雙,左邊那雙長一點,也更白,沒有一點兒疤痕。
杜還笙雙手撐在身側,頭頂了張荷葉,“懷安哥哥,你的腿好白啊!”
紀懷安看過去,杜還笙的腿跟他的手臂一樣。
一條腿,兩種顏色,是曬出來的。
一看就是這個夏天沒少在外面跑。
鐵蛋兒把腳伸直,腳面掀起水花,直接撲在杜還笙的臉上和身上。
“呸呸呸,謝、源 、其!”
杜還笙吃到謝源其的洗腳水。
鐵蛋抱頭鼠竄,頭頂的荷葉被杜還笙一巴掌拍飛。
紀懷安坐在原地,屁股上傳來兩人跑動踩在地面上的震感。
鐵蛋兒力氣大,但從不還手,被打得哎喲哎喲的瞎叫喚。
他躲到紀懷安身邊去,把人拽住擋在他面前。
“救命啊,懷安哥哥!”
杜還笙跑得直喘氣,剛洗好的腳又髒了:“你還敢跑,吃我一腳!”
鐵蛋兒尖叫著把紀懷安拉起來,三個人玩起了老鷹捉小雞。
陽光慵懶地灑在地面上,入眼是一片碧綠的池塘,微風拂過,水面泛起一圈圈漣漪,荷葉輕輕搖曳。
“噗通”一聲,鐵蛋兒跳進了水裡。
杜還笙脫了上衣也跟著跳進去,繼續在水中追逐。
如此肆意的畫面紀懷安未曾感受過,青石巷孩童的熱情和生命力像燦爛的陽光一樣傾瀉在他的心田上。
他回頭去看剛剛和他們一起走過的路,樹林,草地,池塘,是他夢中才會有的風景。
杜還笙遊不過鐵蛋兒,被鐵蛋兒推上了到池塘邊上。
紀懷安伸手接住他,把人薅上岸。
杜還笙穿衣服:“哼!”
鐵蛋兒:“你一屁股坐懷安哥哥身上,懷安哥哥都沒生氣,你就不能學他大度一點嗎?”
杜還笙心虛地看了眼紀懷安,看見對方把手在褲子上蹭了蹭,眉頭輕輕皺著。
三個人回去的時候,太陽都快落山了。
鐵蛋兒在路口和兩人分開。
杜還笙拉著紀懷安回了家。
宋艾正坐在院裡擇菜,看見兒子後面多了個清俊的少年。
“紀少爺。”
紀懷安恭敬站著,喊了一聲阿姨好。
宋艾把菜放進籃子裡,站起來招呼他,給他倒水。
院子裡有井,杜家的井水喝起來甜絲絲兒的。
杜還笙在屋子裡喊,“娘,家裡的碘酒放哪兒了?”
宋艾邊往屋裡走邊問:“你哪裡傷著了?”
杜還笙說不是他。
坐在院子裡的紀懷安有些拘謹,在聽見這句話的時候有些愕然,看了看自己被刮花的手心。
細細的幾道小口子,他剛剛在水裡已經洗過了。
宋艾先是替兒子道了歉,然後自然地把紀懷安的手牽到自己面前,沾了沾碘酒,塗在他的手心。
杜還笙屈膝,低頭在他手心上吹氣。
“懷安哥哥,疼嗎?”
紀懷安抿了抿唇,渾身被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包圍著。
“不疼。”他說。
杜還笙表情扭曲,好像受傷的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