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叔嚴眼角抽動,其實他早就想到這個問題,暗想自己被調走倒也無妨,若是能夠在金州保留自己的一部分心腹部將,他找也未必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雖然感覺楚歡可能要對自己的部下動手,但終究還是存了一絲期望,等到楚歡這樣一說,張叔嚴最後的希望也就破滅,心下一沉,看著楚歡那溫和的笑臉,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坐在旁邊一直不說話的裴績終於笑道:“楚督,看來張將軍是感激的說不出話,張將軍的部將固然捨不得張將軍調走,可是張將軍也肯定捨不得他們。”
張叔嚴心在滴血,卻終是回過神來,道:“楚督所言甚是,只是……他們都只是粗勇武夫,跟著末將離開,也並無好的去所,若是留在金州,未必不能幫方如水一些忙……!”
楚歡搖頭笑道:“這個張將軍不必擔心的,他們不會前往朔泉,本督是讓張將軍帶他們會天山一趟,他們中間,大部分都是土生土長的天山人,榮歸故里,以他們的才幹,朱總督或許會另有重用。”
此言一出,張氏父子都是勃然變色,張叔嚴失聲道:“天山?”饒是他老奸巨猾,平日裡不動聲色,可是此時臉上卻也不禁露出驚恐之色,道:“楚督,您……您是說,要讓末將帶他們迴天山?”
楚歡點頭笑道:“正是如此。本督要調張將軍入兵部司,可是說到底,張將軍當初畢竟是朱總督保薦的人,場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張將軍回到天山,與朱總督說一聲,順便將那一干部將都帶回天山,本督想,朱總督也是個識大體的人,斷然不會阻礙張將軍的前程,應該會讓張將軍前往朔泉任職,張將軍可要早去早回,兵部司主事一職,本督就給你留下……!”
張氏父子面如死灰,張叔嚴眼中顯出絕望之色,道:“楚督,末將對朱凌嶽恨之入骨,再也不想見到他,還請楚督開恩,莫要讓末將前往天山。”
“難道張將軍害怕朱總督?”楚歡嘆道:“其實張將軍不必如此,雖說朱總督有些時候犯糊塗,但是在本督看來,還是個明事理的人,本督既然要用張將軍,朱總督總不會不給本督面子?”取過一封書信,道:“這是本督寫給朱總督的一份書信,張將軍見到朱總督,將它交給朱總督。”
張叔嚴張了張嘴,哪裡說得出話來,心中卻是想著,朱凌嶽恨你入骨,恨不得食你肉,怎可能給你面子。
他為了保住性命,只能與楚歡合作,刀在頭頂,所以對楚歡的態度十分恭敬,楚歡的要求,他都是竭盡全力配合,只希望以此討好楚歡,能夠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甚至於楚歡隱晦地提出讓他向全城百姓揭露朱凌嶽的真面目,張叔嚴也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今日在城頭的一番言辭,他是激情澎湃,十分的賣力,也是徹底地與朱凌嶽為敵,只盼這樣能夠讓楚歡真正地接納自己。
可是此時他才明白,楚歡從頭到尾都只是將他當作一個棋子,或許從一開始,楚歡就給他安排好了一切。
有些話,楚歡自己說,遠不如朱凌嶽的舊將說出來讓人信服,今日他在城頭的那番話,顧讓不會讓金州所有的軍民相信,可是絕大部分的人,定然是受了影像,至少朱凌嶽在金州的光輝英雄形象已經崩潰,而且他今日的這番話,很快就會流傳出去,用不了多久,甚至於整個西北都知道朱凌嶽的舊將張叔嚴挺身而出,揭露了朱凌嶽醜陋的真相。
張叔嚴當然知道朱凌嶽視多麼在乎自己的名聲,對於朱凌嶽來說,名望就是資源,擁有西北的民心,對朱凌嶽至關重要。
他甚至能夠猜到,當朱凌嶽知道自己在金州城頭的一番說辭,朱凌嶽將是何等的憤怒,這種時候,自己返回天山,無疑是自尋死路。
這一刻,他也終於明白,眼前這個看起來頗為溫和的年輕人,其骨子裡卻是十分的狠辣,輕描淡寫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