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娘不敢違抗,出了去,過了片刻,已經親自端著酒菜過來,幾樣精緻的小菜,外加一壺好酒,楚歡皺眉道:“這一壺酒有何用?快些讓他們拿兩壇過來。”
素娘見楚歡神情不悅,立時緊張,急忙出去,片刻之後,一名家僕一手抱著一罈子酒進來,放在桌子上,楚歡已經拿過一罈,拍開封泥,抱起酒罈,仰首便飲。
素娘見楚歡如此,知道楚歡是借酒消愁,只能坐在旁邊,楚歡飲了一大口,也不吃菜,看著素娘,道:“你來陪我喝酒。”
素娘一怔,隨即道:“可是……可是我不會……!”
“少喝一點。”楚歡已經拿起酒壺,斟滿酒杯,推給蘇娘,“這些日子,府裡辛苦你,我敬你。”抱著酒罈子,又是仰首痛飲。
素娘拿著酒杯,輕輕嘬了一小口,見到楚歡看著自己,竟是不敢違抗,強忍著喝了小半杯,感覺到辛辣無比,頓時臉上發燒,吐著舌頭,那樣兒即使俏媚。
楚歡笑了一笑,道:“少喝酒,對身體有益無害。”自顧自飲酒。
片刻功夫,一罈酒便下肚,楚歡又拍開另一罈,他一口菜也不吃,心情不好,再加上喝急救,已經有了幾分醉態,素娘看在眼中,不由心疼,勸道:“二郎,你別喝了,你喝了好多,這樣會傷身體的……!”
楚歡也不理會,飲酒如飲水,素娘又勸,楚歡已經擺手道:“不用……不用勸我,男人……男人醉酒,那是稀鬆平常……稀鬆平常的事兒。”他雙眼已經有些發紅,顯然是醉了,“素娘,我知道凌霜不想進宮,可是……我不能阻止,你可知道,我費盡心思來到京城,跟隨齊王,為的是什麼?”
素娘茫然,搖搖頭。
楚歡又是一大口,冷笑道:“什麼皇帝,什麼齊王,他們又算什麼,我楚歡又怎能被他們驅使……可是,我現在……!”
素娘聽他口出大逆不道之言,花容失色,看見門窗關好,急忙道:“二郎,你別亂說話,這叫人聽去……那可……那可了不得……!”
楚歡醉意酣然,笑道:“不要怕,無人偷聽,若是……若是有人,我就知道,素娘,我……我其實比你想的要厲害……要厲害得多……!”
素娘從未見楚歡這樣子,心裡有些害怕,楚歡卻是喃喃自語起來:“君子……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素娘,你知道……你知道戰士和刺客之間的區別……區別嗎?”
素娘搖搖頭,只怕楚歡說出更大逆不道之言,急道:“二郎,你醉了,我扶你去歇息,你……你別喝了,也別亂說胡話……!”
楚歡盯著素娘眼睛,道:“戰士……戰士勇猛廝殺,敵手相見,拔刀出鞘,毫……毫不猶豫……不是敵死,就是……就是我亡……就算殺死敵手,自己……自己也是要付出代價,正所謂……正所謂殺敵一萬,自損八千……可是刺客不同,刺客……刺客是忍耐的高手,他們……他們會等待機會,機會……機會如果不出現,就會一直等待……一直等待,等待著那一擊必殺的機會……一擊必殺……!”
素娘聽得有些迷糊,不知道楚歡到底想說什麼。
“戰士光明磊落,刺客隱忍陰險……其實我很想做戰士,可是……可是戰士需要敵人,我他孃的……我他孃的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我……我做不成戰士,就只能……就只能做刺客……!”楚歡盯著素娘眼睛,他似乎是將自己心裡壓抑太久的東西吐訴出來,“我也會等待,等待著我的敵人,等待……等待一擊必殺的機會……!”
他雙眼已經垂下,從安邑返京,一路辛累,回府之後,更無休息,知道凌霜已經進宮,他心情也是不好,再加上片刻之間如同飲水般灌下兩壇酒,他此時只感到醉意和倦意同時襲來,眼皮子竟是慢慢垂下去,難以睜開,不由便趴在桌子上。